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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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祝思娴察觉到什么，话语中多了些许迟疑：“你们俩之间闹过矛盾？”

&esp;&esp;“别提了。”余莉将碎发拢到耳后，拨弄起美甲上的红色水钻，“我不是给你讲过，上初三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回家，在巷子里被一个恶心的酒鬼给骚扰了吗。”

&esp;&esp;她半眯起眼，冷冷笑了声：“那人就是她姐夫。”

&esp;&esp;那天已经很晚了，余莉跟小姐妹从网吧里出来，正挽着手臂说说笑笑，突然遇见喝醉酒的江伟诚。

&esp;&esp;他目光浑浊，似沼泽旁的烂泥，一边踉跄地向人靠近，一边说着那些露骨难听的浑话。

&esp;&esp;几个女生被吓得不轻，费尽全力把人甩掉后立刻报了警。

&esp;&esp;但因为他只是言语骚扰，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警察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批评教导一番后便不了了之地放了人。

&esp;&esp;可温书棠却成了这件事的牺牲品。

&esp;&esp;后面很长一段时间，余莉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她身上，先是撕坏她的作业，扔掉她的书包，慢慢变本加厉，演变成打骂与欺凌。

&esp;&esp;那时温书棠的班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为人势利，形式古板，只喜欢有背景的学生，所以就算她成绩再好，平日也会被冷眼相待。

&esp;&esp;知道这些事后，老师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责怪她没有搞好同学关系，提醒她要中考了，不要惹是生非。

&esp;&esp;除此之外，余莉还在学校大肆造谣，添油加醋地污蔑她，说她家里藏着个变态。

&esp;&esp;那个年纪的孩子，并未形成正确的价值观，总以为自己手握真理，习惯跟风，习惯站在道德高点批判他人，就算有一些头脑清醒的，也不愿意在这个关键节点淌入浑水。

&esp;&esp;所以那将近一年的时间，温书棠根本没有朋友，几乎所有人都在疏远她。

&esp;&esp;“但后来有次下课，一个莫名其妙的男生在走廊里堵我，警告我不要再去欺负她，我本来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苏振。”

&esp;&esp;苏振是她初三谈的男朋友，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拉帮结派收了一群小弟，余莉在学校里蛮横多半都是仗着他。

&esp;&esp;“而且我当时真挺喜欢他的，所以就……”

&esp;&esp;旧事重提，胸腔再次淤起火气，余莉愤愤道：“估计一家子都是贱货，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背景。”

&esp;&esp;“应该没什么背景吧。”祝思娴不太赞成她这句，“除了周嘉让那群人之外，平时都没见谁和她走得太近。”

&esp;&esp;她语气一转：“不过最近周嘉让都没来学校诶，听说他们俩好像还闹别扭了。”

&esp;&esp;“既然这样的话——”

&esp;&esp;两道视线碰在一起，嘴角勾出一拍即合的笑：“那就送她一份大礼喽。”

&esp;&esp;珍宝“别哭，有我在。”

&esp;&esp;周一下午，漓江市人民医院。

&esp;&esp;年轻医生例行过来查房，仔细看过报告单后，笑着对病床上的老人说：“没什么大碍了老师，一会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回家后要多注意休息。”

&esp;&esp;周嘉让站在床边，眉心紧锁，压低的眼睫透出几分担忧：“医生，确定没问题了吗？”

&esp;&esp;“阿让。”老爷子在一旁打断他。

&esp;&esp;“外公怎么说也当了一辈子医生，身体到底什么状况，我心里都有数。”他宽慰笑笑，拍拍周嘉让的手臂，“真的没什么大毛病。”

&esp;&esp;其实自从外婆去世后，老爷子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esp;&esp;半个月前的晚上，家里阿姨打来电话，说他上楼时突然晕倒，人正在送去医院的救护车上。

&esp;&esp;得知这个消息后，周嘉让一刻不停地赶了过去，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守着，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在这，生怕出现一丁点意外。

&esp;&esp;再加上，这中间还有一个特殊的日子。

&esp;&esp;每年到这个时候，他都会失眠，会做很多噩梦，会不受控制地颓废堕落，就像被笼罩在阴霾之中，不见天日，不见尽头，没有一丝光能穿透，眼前所见唯有一片漆黑。

&esp;&esp;……

&esp;&esp;办好手续，两人回到周家老宅。

&esp;&esp;周嘉让盯着外公吃完药，问他晚饭想吃什么，他让阿姨去准备。

&esp;&esp;老爷子靠在沙发上，花白头发下的面孔难掩疲态，拇指慢慢摩着茶杯杯盖，沉声叫他：“阿让。”

&esp;&esp;犹豫许久，他才继续往下，提议道：“要不还是搬回老宅吧。”

&esp;&esp;周嘉让神色僵了片刻，垂下眼，被遮挡的眸光晦暗，嘴角扯出的弧度很淡：“……算了吧外公。”

&esp;&esp;“我在延龄巷那边都习惯了，这里离学校远，平时也没那么方便。”

&esp;&esp;意料之内的答案。

&esp;&esp;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坚持，而是问他：“墓园那边你去打点过了？”

&esp;&esp;周嘉让嗯一下，嗓音里多了些许沙哑：“去过了，都挺好的，也帮您给她们带了话。”

&esp;&esp;老爷子没说话，看着身前的少年，恍惚间觉得时间过得真快，那个曾经绕在他膝前的阿让，居然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esp;&esp;他有时也会想，如果当年那些事没有发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阿让还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叫他外公，吵着让他陪着一起练琴。

&esp;&esp;说到底，不过是命运弄人。

&esp;&esp;再也回不去了。

&esp;&esp;“阿让。”老爷子本不想提起这些，但还是忍不住去劝他，“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再把自己困着了，不是你的错，也没人会责怪你。”

&esp;&esp;周嘉让点点头：“我知道。”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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