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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咏临用力地摇了摇头,像要把脑子里面的怪念头都丢出去。
可另一个疑惑又不打招呼地钻了进来。
他去内惩院看咏棋哥哥,为什么咏善哥哥不高兴呢?
为什么咏善哥哥下令要内惩院的人下许他进去?
为什么母亲也劝自己暂时不要见?难道这事,母亲也知道?
他帮咏棋哥哥送信给丽妃,咏善哥哥气成那样……
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
咏临越走越沉重,越觉得不安,仿佛忽然发现心里面藏了十几条冬眠的毒蛇,醒过来了正乱钻着打算在哪咬上一口。
他打死也不相信,但每一步下去,每一个的疑点都好像更清晰了,拼了命也开解不了困惑之处。
咏临这辈子都没尝过这种煎熬滋味,指甲不知不觉中全掐进了肉里,也不知道疼。
他一会儿想这是谣言,绝对的诬蔑,应该严查,一会儿觉得不该严查,虽然是谣言,但谣言止于智者,这是咏善哥哥常说的话,不理会,很快会过去。
可谣言如果传开呢?
谣言可以杀人,这话咏善哥哥没有怎么说过,但母亲却是经常提的。往常听着不在意,此刻想起来,真的分量十足。
如果这不全是谣言呢?
咏棋哥哥从前和咏善哥哥并不亲近,怎么忽然就好成那个样了?
怎么咏善哥哥刚刚审完了案子,咏棋哥哥一点也不见外,就肯住进太子殿?
如果咏善哥哥真的对咏棋哥哥……
他对咏棋哥哥动烙铁,把咏棋哥哥的脖子都烙伤了,是因为咏棋哥哥不答应那事!?
咏临大恨自己的脑子,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个不可能的地方想,而且越想越真,联系起最近的种种怪事,甚至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可恶的豁然开朗!
咏临喃喃咒骂,一个劲挠自己的头,把宫女们悉心替他梳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盖打开,把那些讨厌的念头用刀子挖出来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是谣言?
去找父皇?不行,父皇病着,而且如果父皇知道了,会怪罪咏善哥哥,说不定还连累咏棋哥哥。
找母亲?也许可以问母亲。他想了一会儿又摇头,不行,这是兄弟间的事。
问咏善哥哥?如果不是,咏善哥哥一定大怒,咏棋哥哥也会尴尬死了,以后大家兄弟都不用见面了。
如果是。
如果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咏临心乱如麻,真想找根棍子把自己给敲晕算了。偌大皇宫,他不知道该找谁去,隐隐约约知道事情很大,不过如果只是谣言,又应该只是一件不必在意的小事吧?到底是大事还是小事?
唯一确定的是,绝不能传开来。
忽然,他惊觉似的顿住脚,抬头往前看。
太子殿熟悉的檐角出现在视野中。
咏临又努力思索了片刻,最后,豁出去般咬了咬牙。
要他不声张,当没听过这回事,憋也要憋死。
他迈开大步,朝太子殿走去。
常得富正在太子殿,看见咏临冒着风雪来了,赶紧溜下台阶亲自迎接,笑嘻嘻道:「殿下真是从小骑马射箭的好身子,这么大的雪也不坐暖轿,走在雪上威风凛凛的就来了……」
「我咏善哥哥呢?」
「太子殿下记挂着皇上的病,上过王太傅的课就过去体仁宫请安了。」
「那咏棋哥哥呢?他总在吧?」
「咏棋殿下?」常得富略微诧异地打量着咏临不同寻常的脸色,「咏棋殿下最近身子不好,听课听累了,在房里小睡呢,殿下!您等小的通报一声……」
咏临一边朝咏棋的寝房里走,一边丢下话,「用不着你。我有点事要问哥哥,咱们兄弟的事,别不长眼睛地跟进来。」
咏棋说要小睡,其实并没有睡。
王太傅「物竞天择」四个字,搅得他心里沉沉的,顶着胃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谁是圣人?谁是老虎?谁又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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