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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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好了（第1页）

答应好了

大巴车驶出社会实践基地大门时，李淮洲把背包往腿上一搁，馀光瞥见谢默正低头摆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着——昨晚被罚跑十圈，回去又收拾到後半夜，整个宿舍的人都顶着黑眼圈，还跟了一上午集体活动，连最闹腾的季简成都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盹

“耳机。”谢默突然偏过头，把一只白色耳机递过来，线还连着他手里的手机，“连了蓝牙，你也睡会儿。”

李淮洲接过耳机塞进耳朵，指尖蹭到谢默微凉的指腹，舒缓的旋律顺着耳机线漫进来，是轻柔的英文歌，混着大巴车引擎的低鸣，他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谢默——对方也靠在椅背上，眼睛轻轻闭着，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麽，刚开始李淮洲还强撑着清醒，手指无意识地跟着旋律在膝盖上轻点，脑子里还想着昨晚谢默在草坪上说的话——“和男朋友撒娇的手段”心脏像被温水泡着，软乎乎的。可眼皮越来越重，昨晚缺的觉一股脑涌上来，他慢慢往旁边偏了偏，脑袋轻轻靠在了谢默的肩膀上

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很轻，谢默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开眼。他悄悄往李淮洲那边靠了靠，让对方靠得更稳些，然後慢慢偏过头，额头轻轻抵在李淮洲的发顶，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两人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连心跳都渐渐跟着旋律，慢了下来。

斜前方的女生迷迷糊糊醒过来，揉眼睛的时候无意间往後瞥了一眼，正好看见两人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李淮洲的脑袋歪在谢默肩膀上，谢默的额头顶着他的头发，睫毛垂着，侧脸在晨光里柔和得像幅画。女生没敢出声，悄悄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的拍了张照片，转身发进了校园网後者睡得正香

“姐妹们，嗑CP哪家强！”

大巴车晃悠了两个多小时，直到驶进市区，路边的高楼渐渐多了起来，李淮洲才迷迷糊糊醒过来。脑袋离开谢默肩膀的时候，他还下意识蹭了蹭，睁眼就对上谢默带着笑意的眼睛。“醒了？”谢默的声音有点哑，伸手替他把耳边的耳机摘下来，“快到学校了，刚才睡得跟小猪似的，喊都喊不醒。”

“谁跟小猪似的。”李淮洲揉了揉眼睛，耳尖有点发烫，伸手去拿背包“你怎麽不叫我？”他小声问，心里有点发虚

“看你睡得香，可爱……”谢默把耳机线绕好，塞进手机壳後面，“反正我也不困。”说着，他从背包里掏根棒棒糖，跟昨晚塞给李淮洲的那根一样，拆开糖纸递过去：“含着，醒醒神，一会儿到学校了”

李淮洲张嘴接了，雪梨的淡香味的甜瞬间在嘴里散开，他盯着谢默的侧脸，对方正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亮得像撒了点碎金，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明明昨晚谢默也没睡几个小时，却还想着让他多睡会儿

大巴车停在学校门口时，季简成早醒了，车听稳了刚直起身就看见李淮洲和谢默凑在一起，一个含着糖，一个看着窗外哟，你俩醒了？”他凑过来，胳膊搭在两人椅背上，“刚才校园网发的张照片，你俩靠在一起睡觉的样子，跟俩小情侣似的。”

李淮洲的脸瞬间红了，刚想反驳，谢默却先开了口，语气很淡：“昨晚没睡好，脑袋一歪就靠上了”说着，他拎起背包，站起身：“快下去吧，老师该等急了。”

几个人跟着大部队往教学楼走，刚进校门，就听见旁边几个女生小声议论——“你看论坛了吗？有人发了社会实践基地回来的照片，谢默和李淮洲靠在一起睡觉，也太甜了吧！”“之前谢默当衆护着李淮洲的事，全基地都知道，他俩不会真有事吧？”“不能吧，之前也没听说李淮洲喜欢男的啊”李淮洲脚步顿了顿，转头看向谢默，对方却像没听见似的，脚步没停，只是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指在背後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李淮洲心里一动，也没再追问，跟着他往教学楼走——反正别人爱怎麽说就怎麽说，他跟谢默之间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班主任在教室里简单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大家回家好好休息，下周按时上课，然後就挥挥手让大家解散了。季简成一把勾住李淮洲的肩膀，眼睛亮得像冒光：“走啊淮洲，今晚‘病友’不是演出吗？刚好蒋常男和纪缕也想去，一起去呗！”

“病友”是季简成丶沈栖唐和李淮洲组的乐队，名字是季简成瞎起的，说是“三个被学业折磨的病友，靠音乐互相救赎”。李淮洲本来也要回去，听季简成这麽说，刚想点头，却转头看向谢默：“你呢？一起去吗？”

谢默手里正捏着背包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得先回家一趟，放东西”他擡眼看向李淮洲，眼底带着点歉意：“抱歉啊，可能赶不上了。”李淮洲心里瞬间沉了下去，像被泼了盆凉水。他想起上次明明说好了，他还笑着说“好”现在却突然说赶不上了。他张了张嘴，想问问是什麽事，却又怕显得太黏人，最後只扯了扯嘴角：“没事，下次再看也行。”

谢默看着他眼底的失落，手指动了动，却没再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往校门口走，背影在人群里慢慢变小，直到消失在拐角。李淮洲站在原地，心里像堵了团棉花，连季简成在旁边说什麽都没听清。直到季缕拍了拍他的胳膊：“发什麽呆呢？走啊，再不去酒吧，排练就要迟到了。”

“哦，来了。”李淮洲回过神，拎起背包跟上，脚步却有点沉。

酒吧里的排练室很小，隔音效果不算好，外面的音乐声隐约能传进来。沈栖唐回家放了东西已经到了，正坐在鼓前试音，看见李淮洲进来，擡了擡下巴：“怎麽才来？脸色这麽差，昨晚没睡好？”

“嗯，有点。”李淮洲把背包往墙角一扔，拿起贝斯，手指拨了下琴弦，却总也找不到状态。排练的时候，他频频走神，明明熟悉的和弦，却好几次按错了键，连季简成唱到副歌部分，他都差点没跟上节奏。

“你到底怎麽了？”季简成把麦克风往支架上一放，皱着眉看向他，“从学校出来就魂不守舍的，因为谢默？”李淮洲的手指顿了顿，没否认，只是叹了口气：“他说要回家，赶不上演出了。”

“他不来就不来呗，你这麽在意？”季简成走过来，揽他的肩膀“你们两个不会……”李淮洲吓了一跳，赶紧把季简成的手推下去“滚，我不喜欢男的”季简成笑嘻嘻收回手“我就知道我兄弟不喜欢男人”

李淮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谢默的事抛在脑後，重新拿起吉他。指尖划过琴弦，熟悉的旋律渐渐响起来，他闭上眼睛，慢慢找回了状态，就像季简成说的，不能因为这点事，影响了演出。演出开始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坐满了人，灯光暗下来，只有舞台上的聚光灯亮着。李淮洲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抱着吉他，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影，深吸一口气，拨动了琴弦。今晚他们选的最後一首歌，是杨丞琳的《仰望》，是他特意选的——这首歌的旋律很舒缓，却带着股韧劲，像他此刻的心情。

季简成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澈。李淮洲的手指在琴弦上滑动，目光落在台下，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起谢默——不知道他现在到家了吗？在做什麽？会不会想起自己说过要来看演出的承诺？

就在这时，歌词唱到“不让爱逃亡，不让心躲藏”，李淮洲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酒吧门口，突然顿住了——门被轻轻推开，谢默站在门口，额头上还带着点薄汗，头发微微凌乱，呼吸看起来有些急促，像是跑过来的。他穿了件毛衣，站在门口的光影里，眼睛正牢牢盯着舞台上的李淮洲

李淮洲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指差点按错了和弦，连琴弦的声音都走了调。他赶紧回过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吉他上，心里却像炸开了烟花，又乱又甜——他怎麽来了？不是说要回家吗？是不是特意赶过来的？他家里不是管的严吗？直到一曲终了，台下响起掌声，李淮洲才勉强稳住心神，跟着季简成和沈栖唐一起鞠躬。走下舞台的时候，他的脚步还有点飘，刚把吉他放下，就找了个借口：“我去趟洗手间。”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快步往酒吧後门走。

酒吧後门的巷子很窄，路灯坏了一盏，只剩下昏黄的光，把地面照得斑驳。李淮洲刚走到巷口，就看见谢默不知道什麽时候出来站在路灯下，手里领着个袋子，看见他过来，神情温柔下来

“你怎麽来了？”李淮洲走过去，声音里还带着点没平复的喘息，“不是说要回家吗？”

“回家放好东西，和我爸说给同学还东西”谢默伸手摸了摸李淮洲的脑袋，把塑料袋递给他“吃吗？”

李淮洲接过塑料袋，指尖碰到袋子上的凉意，心里却暖得发烫。他低头看着袋子里的关东煮，还有两盒牛奶，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你跑过来的？”他擡头看向谢默，对方的呼吸都没完全平复。

“嗯，怕赶不上你的演出。”谢默点了点头，往前凑了凑“男朋友生气怎麽办”

“我没有那麽小气”李淮洲的耳尖瞬间红了，伸手把塑料袋往旁边的台阶上一放，伸手抓住谢默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谢默没反驳，只是笑着看着他，像浸了水的星星。“刚才在学校，看见你不高兴了。”他轻声说，手指反过来勾住李淮洲的手指，掌心贴着掌心“给你带了礼物”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到李淮洲眼前——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贝斯形状的小挂件，还刻着个“友”字。

“感觉很适合你”谢默的声音很轻，混在巷口的晚风里，“本来想演出前给你的，但是东西昨天才回来”

李淮洲盯着那个钥匙扣，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又酸又甜。他伸手接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友”字，突然想起刚才在舞台上看到谢默的那一刻——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都乱了，原来不是因为慌，是因为太开心了

李淮洲擡起头，笑了“其实不用这麽麻烦的，晚几天给我也没关系。”“不行。”谢默揽住李淮洲的腰，将人抱了个满怀“答应好要来看你演出”

巷口的晚风卷着酒吧里传来的音乐声，轻轻吹过，带着点夏天的馀温。李淮洲伸手揽住谢默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对了，”谢默突然擡起头，眼睛看着他，“今天在大巴上，你靠在我肩膀上睡觉的时候，流口水了。”

“谁流口水了！”李淮洲的脸瞬间红了，伸手捏了捏谢默的脸，力道很轻，“你别胡说，我才没有。”

“有啊”谢默笑着躲开，伸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了贴，“不信你问季简成他们，说不定现在论坛上都传遍了。”李淮洲愣了一下，才想起早上周宇说的话。他低头看着谢默带着笑意的眼睛，反正两人就是“朋友”没亲口承认，他们爱怎麽传。他伸手把谢默抱得更紧了点：“传就传呗，反正我喜欢你就好，不承认，也没人知道”

谢默的身体顿了顿，擡头看向他，眼睛里泛起一层浅浅的水光。他伸手勾住李淮洲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我也喜欢你”

巷口的路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永远不会分开。李淮洲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伸手拿起台阶上的关东煮，递了一串给谢默：“先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默张嘴接了，眼睛弯成了月牙。两人靠在巷口的墙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关东煮，偶尔碰一下手指，连呼吸都带着点甜味。远处酒吧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晚风轻轻吹过，把两人的笑声传得很远，像落在秋夜里的星光，亮得温暖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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