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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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第1页）

考试

考场铃声响起时，李淮洲正盯着最後一道数学大题的辅助线发呆。笔尖悬在纸上两秒，交卷时他攥着笔袋走出考场，擡眼就看见谢默站在教学楼前的常青树下，手里捏着瓶温好的牛奶

“考得怎麽样？”谢默迎上来，把牛奶塞进他手里，指尖不经意蹭过他的手背，带着点微凉的温度。李淮洲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连带着刚才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些：“最後道大题应该对了，就是选择题最後一题有纠结，按你说的选了第一反应”

“那就行。”谢默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季简成他们在门口等”

两人往校门口走，远远就看见季简成靠在路灯杆上挥手，沈栖唐站在他旁边，手里拎着书包，司衍正和蒋常南丶张懿扬凑在一起说笑，几个人身上还穿着校服，却已经没了考前的紧绷，连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可算出来了！”季简成看见他们就嚷嚷起来，伸手拍了下李淮洲的肩膀，“刚还说呢，你们再不来我们就先走了”他说着就往校门口的公交站走，“走了走了，说好的开包间放松，在大厦那边”

几个人坐公交到了南常街，选的是家藏在巷子里的清吧，门口挂着串暖黄的小灯，推门进去时，驻唱歌手正抱着吉他弹不知名的英文歌，低哑的嗓音混着淡淡的酒香，倒比“霓虹”的喧闹多了几分松弛。老板领着他们上二楼包间，推开门就是柔软的沙发和点歌台，茶几上摆着几瓶果汁和啤酒，冰块在杯子里撞出清脆的声响。

“先说好，别喝太多酒。”沈栖唐把果汁推到李淮洲面前，又给司衍倒了杯“喝断片了可没人擡你回去。”季简成已经开了瓶啤酒，闻言冲她举了举杯：“知道了沈大管家，就喝一点”蒋常南直接把真心话大冒险的转盘放在茶几中央，塑料指针转起来时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第一轮就指向了张懿扬。“大冒险！”季简成拍着沙发喊，“去楼下跟驻唱歌手合唱一句，必须跑调，不跑调不算数！”张懿扬哀嚎着站起来，磨蹭了半天还是下了楼，没一会儿就传来他跑调跑到天边的《小苹果》，逗得包间里的人笑作一团。

几轮下来，有人选了真心话，被问“有没有偷偷给女生递过情书”，红着脸承认；有人选了大冒险，被迫给班主任发了条“老师您辛苦了”，收获了秒回的“考完好好休息”，倒让气氛更热了些。直到塑料指针“咔嗒”一声停在谢默面前，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音乐都被季简成随手调低了些“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季简成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谢默靠在沙发上，闻言顿了顿，声音很轻：“真心话。”

“那我问了啊。”季简成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语调，“来啊谢大学霸，有没有喜欢的人？”

包间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冰块融化的声音。李淮洲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却没让他冷静下来——他知道答案，可当这个问题真的摆出来时，心脏还是忍不住狂跳，下意识地想转开视线，却又控制不住地往谢默那边瞥。谢默沉默了两秒，目光轻轻扫过茶几，最後落在李淮洲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旁人看不懂的柔和，像是含着团暖光。李淮洲赶紧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果汁，耳尖却已经开始发烫。就在他以为谢默会含糊过去时，却听见对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清晰地落在空气里：“有。”

“我靠！”季简成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蒋常南和张懿扬也跟着起哄，“哎呦，谁家姑娘这麽幸运啊？在一起了吗？”“长什麽样啊？是不是我们年级的？”

谢默却没再回答，只是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季简成身上，语气里带着点笑意：“这是下一个问题了”他说着伸手转了转转盘，塑料指针再次飞转起来，精准地指向了季简成，“该你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季简成嚎一声，只能乖乖认栽。沈栖唐和司衍凑在一起，捂着嘴偷偷笑，司衍还凑到沈栖唐耳边小声说：“你看李淮洲的耳朵都红透了，哪还用问啊。”沈栖唐点点头，眼神扫过靠在沙发上的两人，轻轻碰了碰司衍的胳膊，没说话，只是笑着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又玩了几轮，几个人都喝了点酒，季简成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哼歌，蒋常南和张懿扬凑在一起看手机，气氛渐渐从热闹变得松弛。沈栖唐放下杯子，指了指角落里的点歌台：“别玩了，唱歌吧，谁先来？”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後落在李淮洲身上，“淮洲，你来？我们家主唱可不得带头嘛”

“我？”李淮洲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谢默，对方冲他眨了眨眼，他无奈地站起来，走到点歌台前，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最後停在了杨丞琳的《仰望》上——上次在“霓虹”唱过一次，後来谢默偶然提起，说他唱得好听，从那以後，这首歌就像是成了某种隐秘的信号，每次唱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想让谢默听见

音乐响起时，包间里的喧闹渐渐停了下来。李淮洲握着话筒，指尖微微用力，前奏结束的瞬间，他轻轻开口：“如果能重来我的答案……”他的音色本就温柔，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唱到“我擡起头，会有你的守候”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谢默身上，对方正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杯没动过的果汁，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整个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李淮洲唱得格外认真，连气息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直到最後一句“不让谁将我们冲散”落下，音乐渐渐淡出，包间里安静了两秒，然後爆发出掌声。季简成拍着沙发喊“可以啊洲哥，比上次唱的还好”

他放下话筒，走到沙发边坐下，刚挨着谢默，就感觉对方的手勾过来，指尖带着点温热的温度。“唱得很好。”谢默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酒气，大概是刚才被季简成劝着喝了半杯啤酒，气息落在他的耳尖，带着点痒意，“比上次在‘霓虹’唱得还要好。”

李淮洲的耳朵又开始发烫，忍不住往他身边靠了靠，也凑过去小声说：“你听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忘了。”

“没忘。”谢默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膝盖，语气里带着点笑意，“男朋友唱的，当然要记得”两人凑在一起咬耳朵，声音压得极低，连旁边的司衍都只看见他们脑袋靠在一起，看不清表情。季简成已经喝得有点上头，拉着蒋常南和张懿扬合唱《朋友》，跑调跑得惊天动地，沈栖唐无奈地笑着，伸手把音量调低了些。一直闹到十点多，季简成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不行了，散了吧，明天还不放假呢”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下楼，老板已经在门口等着，是谢默付的，走到巷口时，沈栖唐拍了拍李淮洲的肩膀：“我他们顺路，谢默，把我们淮洲安全送回去啊”他说着冲谢默挤了挤眼睛，拉着司衍转身往公交站走，季简成和蒋常南丶张懿扬也跟着各回各家，巷子里很快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夜风吹过，带着点冬天的凉意，李淮洲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往谢默身边靠了靠。“冷吗？”谢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他的脖子上，动作轻柔地系好，指尖蹭过他的下巴，“刚才在包间里是不是喝了酒？脸这麽红。”

“就喝了一小口。”李淮洲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上面带着谢默身上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薄荷糖味，让人觉得踏实，“季简成非要劝，我没敢多喝。”他擡头看了眼夜空，月亮躲在云层後面，只露出点淡淡的光晕，地上的积雪还没化，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你刚才……季简成问你的时候，你怎麽不直接说？”

谢默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指尖轻轻捏着他的掌心，像是在思考怎麽回答。过了几秒，他才开口“你不是说不想让被人知道吗”语气很轻，却带着点认真，“我们慢慢来就好”他转头看李淮洲，眼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不喜欢被人围着问东问西，对不对？”

李淮洲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确实不喜欢——季简成他们虽然是朋友，可要是真被追问起来，那些起哄的话丶探究的眼神，都会让他觉得不自在。谢默总是这样，总能精准地察觉到他的心思，连回答问题时，都会先考虑他的感受。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没怎麽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时，谢默停下脚步，拉着他走了进去。“想吃点什麽？”他拿起一个饭团，转头问李淮洲，“刚才在酒吧没怎麽吃东西，垫垫肚子。”

李淮洲看着货架上的零食，伸手拿了根雪梨牛奶味的糖“还要这个。”他把糖放在收银台上，看着谢默付了钱，心里暖乎乎的。走出便利店时，谢默把饭团递给他，自己拆开糖纸，剥了颗糖塞进他嘴里，雪梨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刚才唱歌时残留的气息，格外清晰。

“还有一周放假，成绩应该能出来”谢默边走边说，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手指，“就算考得不好也没关系，我们下学期再补。”

“我不紧张。”李淮洲咬着糖，声音含糊了些，“反正有你在，就算考砸了，你也会帮我补回来的，对不对？”他擡头看谢默，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像只偷了腥的猫。谢默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就算你考零分，我也帮你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相信自己”

走到“霓虹”的小巷子，李淮洲解开脖子上的围巾，递还给谢默：“给你，明天再给我”谢默却没接，反而伸手把围巾又绕回他脖子上，轻轻系好：“带着吧，我喜欢”他看着李淮洲的眼睛，沉默了两秒，然後慢慢俯身，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动作很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学校见。”

李淮洲的脸瞬间红了，点点头，转身往楼道里走。走到二楼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谢默还站在楼下，正擡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李淮洲挥了挥手，小声说：“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谢默也挥了挥手，转身往回走。李淮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往楼上走，手指轻轻摸着脖子上的围巾，仿佛还有谢默指尖的温度，嘴角忍不住一直往上弯。回到家，他把围巾叠好放在枕头边“有”，还有他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得满满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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