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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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天快亮时，文典的手指终于动了动。苏苏立刻凑过去，声音轻得像怕惊着他：“文典哥？你醒了？”文典缓缓睁开眼，视线先是有些模糊，看清是苏苏，才轻轻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厉害：“你……守了我一夜？”“俺不困！”苏苏赶紧摇头，又想起上药的事，拿起旁边温着的药汁，“刘管家说你醒了要再喝碗药，俺喂你。”她端着碗，小心地把药汁递到文典嘴边，怕烫着，还先吹了吹。文典喝了两口，眉头轻轻皱了下——药味发苦，可看着苏苏认真的模样，又接着喝了。喝完药，苏苏拿起蘸了药汁的棉签，轻轻往他后背的伤口上擦，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俺轻点，你要是疼，就跟俺说。”文典能感觉到棉签擦过伤口时的刺痛，却没吭声，只转头看着苏苏——她垂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发间的兰花发夹离得近，银亮的花瓣晃得他心里暖。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枚发夹，声音软下来：“苏苏，辛苦你了。”苏苏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圈又红了：“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话……”“文典打断她，眼神亮得像油灯的光，“粮……留下了吗？”“留下了！铁头哥说够乡亲们撑阵子的！”苏苏赶紧点头，又怕他担心，补充道，“你别管这些了，好好养伤，俺天天来给你上药。”文典看着她眼里的光，轻轻“嗯”了一声，后背的疼好像都轻了些——有她守着，再难的坎，好像也能慢慢过去。日头刚过晌午，费家院子里还晒着刚洗的粗布衣裳，突然“哐当”一声，院门被人踹开——几个穿灰布军装的官差挎着枪闯进来，皮鞋踩在青砖地上，声音硬得像砸石头。“谁是费文典？出来！”领头的官差扯着嗓子喊，眼神扫过院子，最后落在刚从屋里出来的文典身上。文典刚能下床走两步，见这阵仗，眉头立刻皱紧：“我是费文典，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官差冷笑一声，上前就揪他的衣领，“有人举报你是共党分子，煽动百姓抢军粮，跟我们走一趟！”“你们胡说！”苏苏刚端着药碗从灶房出来，见官差抓文典，立马冲过去，伸手攥住官差的胳膊，“文典哥不是共党！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那官差嫌她碍事，胳膊一甩，力道大得惊人：“滚开！再拦着，连你一起抓！”苏苏没站稳，往后踉跄着摔在地上，手里的药碗“啪”地碎了，药汁溅了满裤腿，发间的兰花发夹也滚落在地，银亮的花瓣沾了土。“苏苏！”文典急得想挣开官差，却被另两个官差死死按住肩膀。嫂子也冲过来，扑上去拉官差的手：“你们不能抓他！他是为了乡亲们才拦粮的，不是什么共党！”“少废话！”官差一把推开嫂子，嫂子踉跄着撞在门框上，疼得闷哼一声。苏苏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和手心都擦破了皮，她不管疼，冲过去抱住文典的腿，眼泪混着脸上的土往下掉：“别抓文典哥！要抓抓俺！是俺劝爹放粮的，跟他没关系！”文典低头看着苏苏通红的眼，心里像被针扎，他用力挣了挣，声音沉而稳：“苏苏，别闹，我跟他们走，总能说清楚。你照顾好嫂子。”“俺不！”苏苏死死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官差不耐烦了，抬脚就往苏苏胳膊上踹，文典急得吼起来：“别碰她！我跟你们走！”官差见他松了劲，揪着他的衣领就往外拖。苏苏被踹得坐在地上，看着文典被押着往外走，他的衣角被风掀起来，后背的伤口还没好，走一步都微微晃。她爬起来想追，却被一个官差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文典被押上停在门口的马车，车轮“轱辘”转动，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嫂子走过来，扶住浑身发抖的苏苏，两人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眼泪止不住地掉。苏苏捡起地上沾了土的兰花发夹，指尖擦着花瓣上的泥，声音发颤：“俺要救文典哥……俺一定得救他……”俺等你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墙壁是黑黢黢的土坯，墙角积着灰，几根生锈的刑具挂在墙上——皮鞭梢沾着干涸的暗红，烙铁在火盆里烧得通红，映得官差的脸格外狰狞。文典被两个官差推搡着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后背刚愈合些的伤口撞在地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嘴角立刻渗出血丝。领头的官差叼着烟，蹲在他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肋骨：“说！你是不是共党？谁指使你煽动百姓抢军粮的？”文典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刚抬头，就被官差一耳光扇在脸上，脸颊瞬间麻得失去知觉，鼻血顺着鼻尖往下滴。“不说？”官差冷笑一声，冲旁边的人抬了抬下巴，“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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