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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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她顿了顿，又想起那时候的日子：夜里缝衣裳到半夜，听见枪响就往炕桌下躲，抱着文典留下的怀表数日子……可那些苦，现在想起来，都成了衬得如今日子更甜的底子。“后来你回来了，俺们来了北京，能读书、能安稳过日子，那些过往啊，早不是苦了，是咱俩一起熬过来的念想。”文典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了过去的怯意，只有安稳和温柔，像这院里的夕阳，暖得让人安心。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肩上的线头，心里忽然明白——那些躲炮弹的夜晚、盼家书的焦虑、分离的牵挂，那些曾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过往，早已不是心头的重负，而是一本写满“活着”与“团圆”的诀别书。诀别的不是彼此，是过去的苦难；告别的不是回忆，是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日子。如今手里握着的，是温热的茶汤，是女儿的作业纸，是身边人的手，是真真切切的太平日子。灶房的鸡汤“咕嘟”响了一声，嫂子在里面喊：“文典、苏苏，快叫铃铛洗手，准备吃饭喽！”铃铛立马放下铅笔，蹦蹦跳跳地跑向灶房，嘴里喊着“要喝鸡汤！”文典拉起苏苏的手，往屋里走，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他轻声说：“是啊，都是念想了。往后的日子，咱就守着这安稳，好好过。”苏苏笑着点头，心里也暖得很——过往的种种，成为了时间的诀别书，成为了时代生动的注脚。番外（二）1952年的春耕时节，天牛庙村的田埂上满是热闹的声响。绣绣穿着靛蓝布衫，手里攥着记工分的小本子，正挨着田垄跟婶子们核对播种进度；不远处，大脚扛着新式犁杖，弯腰教年轻后生们调整犁头深浅，额角的汗顺着晒红的脸颊往下淌，却笑得格外亮——这是村里成立农业互助组的第二年，他俩一个懂协调、一个会农活，被乡亲们推选为组长，带着全村人跟着国家的号召，往“多打粮、能致富”的日子里奔。“绣绣组长！俺家这亩地的麦种撒匀了，你瞅瞅合不合格！”村东头的老栓叔挥着锄头喊，眼里满是干劲。绣绣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扒开土垄看了看，笑着点头：“匀得很！老栓叔，照这势头，秋收时保准能多收两成！”她一边在本子上画勾，一边叮嘱，“撒完别忘浇遍透水，咱新买的抽水机就在村西头，缺了就跟大脚说，让他带人去拉。”这边刚嘱咐完，那边就传来大脚的大嗓门：“都看好了！这新式犁杖比老犁省劲还深耕，能把土翻得透，麦根扎得稳，收成才能上去！”他扶着犁柄，带着后生们在空地上试了一圈，犁过的土垄又直又匀，围观的乡亲们都拍起了手。以前村里靠老犁耕地，一天顶多翻两亩地，现在有了新式农具，再加上互助组互帮互助，家家户户的耕地效率都提了上来。绣绣看着眼前的光景，心里满是踏实。想起建国前，村里的地大多荒着，鬼子来的时候更是颗粒无收，乡亲们只能靠挖野菜充饥；现在跟着国家搞互助组，不仅分了田地，还能领到国家补贴的农具和种子，她和大脚商量着，把村里的荒坡开垦出来种红薯，又组织妇女们在田埂边种豆子，“能多种一棵，就多一份收成”。到了秋收时节，村里的打谷场上堆起了小山似的粮垛。金黄的麦子、饱满的红薯、圆滚滚的豆子，乡亲们背着粮袋往家运，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老栓叔捧着刚碾出的新麦，激动地跟绣绣说：“俺活了五十多，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收成！今年不仅够吃，还能卖了换钱，给娃扯新布做衣裳！”大脚站在打谷场边，看着乡亲们忙碌的身影，跟绣绣说：“明年咱再申请修条灌溉渠，把山泉水引到田里，再多种些高产的稻子，保准让大伙的日子更红火！”绣绣点点头，手里的记工分本子记得满满当当——这不仅是工分，更是全村人跟着国家脚步，一步步奔向好日子的见证。夕阳把粮垛染成金红色，绣绣和大脚并肩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飘着的五星红旗，心里满是盼头。他们没读过多少书，却知道跟着国家走准没错；他们不懂大道理，却明白“众人拾柴火焰高”——靠着一双手、一颗踏实肯干的心，带着全村人种地致富，让天牛庙村的日子，像秋收的粮袋一样，越来越沉、越来越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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