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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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苏苏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轻轻点了点头：“好！那你要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一定。”文典笑着应下，伸手牵起她的手，“天不早了，风凉，咱们把秋千绳收了，回屋歇着吧？明天我走之前，还能陪你吃碗热粥。”苏苏“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脚步比刚才慢了些，却没了之前的失落——兜里的铜铃轻轻晃，“叮铃”一声，像在替她记着“半个月就回来”的约定，也记着城里小兔子糖人的盼头。晨光刚从窗缝里漏进厨房，把粗瓷碗映得泛着浅白的光。苏苏已经坐在桌边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辫梢的红绳晃了晃，手里还攥着块干净的布巾——她比平时醒得早了半个时辰，听见小琴在厨房添柴，就赶紧爬起来，连鞋都没穿稳就跑过来，帮着摆碗筷。文典走进来时，正看见苏苏踮着脚，把碟子里的腌萝卜往他常坐的位置挪。“怎么起这么早？”他走过去，伸手替她把歪了的布巾理好，指尖碰着她微凉的耳朵。苏苏抬头笑，眼睛亮得像浸了晨光：“俺要陪你吃饭呀，你今天要去学校呢。”嫂子端着粥锅过来，把冒着热气的粥盛进碗里，打趣道：“平时喊三遍都不起，今天不用叫就醒了，可见是心里记挂着文典。”苏苏的脸颊红了红，没反驳，只拿起勺子，往文典碗里舀了勺稠粥：“文典哥，多吃点，路上远，别饿了。”文典笑着应下，也给苏苏夹了块她爱吃的酱菜：“你也吃，我去半个月就回来，回来给你带小兔子糖人。”苏苏“嗯”了一声，扒着粥的速度慢了些，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多记几遍。吃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那枚铜铃，放在文典手边：“这个给你带着，要是想我了，就晃一晃，我在家也能听见。”文典拿起铜铃，指尖蹭过铃身的纹路，温温的。他把铜铃放回苏苏兜里，揉了揉她的头：“我带着它，怕路上弄丢了，还是你替我收着，等我回来，你再晃给我听。”苏苏似懂非懂地点头，把铜铃攥紧了些，又往文典碗里添了勺粥：“那你路上要小心，别摔着。”粥快喝完时，晨光已经漫满了院子。文典放下碗，起身要收拾行李，苏苏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小声道：“我送你到村口好不好？”文典看着她眼里的不舍，轻轻点头：“好，等我把东西拿了，咱们一起走。”没护住村口的呼喊声像炸雷似的滚过来时，苏苏正帮绣绣穿针——绣绣的手昨天被针扎了，指尖还裹着布条。先是有人喊“马子来了！”，接着是锅碗砸在地上的脆响，苏苏手里的针“嗒”地掉在布面上，猛地站起来：“姐姐，我得去找费家嫂子！”费家嫂子一个人在家，刘管家和小青去了城里，苏苏顾不上捡针，拔腿就往费家跑，布鞋踩在晒得发烫的土路上，溅起的尘土粘在裤脚。跑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时，头发梢的珍珠发夹被树枝勾了一下，她只觉后脑勺一轻，却没敢回头——嫂子家的门还虚掩着，里头没半点动静，比外头的乱喊更让人慌。“嫂子！嫂子！”苏苏撞开门，看见费家嫂子正攥着衣角站在灶台前，脸色发白。她冲过去拽住嫂子的手腕，那手凉得像井水：“快跟我躲！去柴房地窖！”嫂子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苏苏，这……”“来不及了！”苏苏半拉半扶着嫂子往柴房走，地窖的木板重，她咬着牙掀起来，把嫂子扶下去时，才摸了摸后脑勺——那枚珍珠发夹没了，是文典走前特意给她别上的，可现在哪顾得上找，她只匆匆喊：“嫂子你别出声，我回来接你！”盖好地窖板，又往上面堆了两捆柴，苏苏才往姐姐常去的河边跑。路上撞见几个往山上躲的村民，有人喊她“苏苏快躲！”，她只摇头：“我找我姐！”跑过石桥时，远远看见河对岸的芦苇丛里，哥哥正背着姐姐往这边走，封二叔跟在旁边，手里还攥着根木棍。苏苏的心刚松了半口气，就听见绣绣忽然低喊一声：“哥……我肚子疼……”哥哥猛地停下脚步，小心翼翼把绣绣放下来，扶着她靠在坡边的老树下。苏苏跑过去时，正看见绣绣的手紧紧按着小腹，脸色白得像费家嫂子那匹白绸，额头上渗着冷汗。“姐！你咋了？”苏苏蹲下来，想碰她的手，却被绣绣攥住，那手凉得吓人。封二叔蹲下来，掀开绣绣搭在腿上的布裙，脸色一下子沉了——裙角已经渗开了暗红的血。“是……是动了胎气……”封二叔的声音有点哑，哥哥僵在旁边，手还保持着扶绣绣的姿势，喉咙动了动：“都怪我，刚才跑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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