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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隔间,迈进去,再关上,干脆利落。
人虽然走了,但现在如果即刻放水,效果肯定如同丰水期的花果树瀑布,比现场直播更尴尬。就在休马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要求他滚出去时,口哨声从隔间里响了起来。
是《宝贝,对不起》。
休马太熟悉这旋律了,即使不怎么记得住歌词,但他永远记得那个起风的傍晚,和尤天白一起站在玻璃厂门口,一高一低,肆无忌惮张着嘴灌风的那个夜晚。每次这个旋律响起来,他就仿佛又闻到了初春晚风特有的尘土味道。
但现在是在酒吧的公厕,休马还是选择不去大口喘气了。
清亮的口哨声从隔间钻出去,绕到走廊,被顿挫的音乐声拦回来,又钻进休马的耳朵里——其实还挺好笑的,粉红到怎么看都不太正经的氛围里,这人居然选了这首做开场白,也不知道吹出这个是单单因为无聊,还是照顾他作为一个大少爷脆弱而不值一提的面子,又或者真的是为了道歉。
哨声继续,休马记得这段旋律的歌词——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
他又跟着听了一会儿,终于完活了。裤子系上,他又转到了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哨声还没停。他真的开始笑了。
狂炫酷霸拽的尤老板,居然能为了他在厕所里吹上长达两分钟的口哨,而且看样子,如果他不喊停,这人能一直吹到歌唱完。
休马抿着嘴笑,目光扫过镜子,脸上杀了人一样的表情没了,他莫名感觉眼眶有点发热,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就在他擦干净手上的水,思考着要不要也反过来给尤天白个面子,直接喊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响了一下。
怕不是屋外那几个小子等着急了。
他拧着眉把手机拎出来,想着等走后还是听尤天白的话把他们都拉黑掉,但屏上却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他刚到佳木斯时,给他发短信的人,是那个他几乎已经确定是孙久的人。
新短信同样很简单,只有一行字,一个问句:
“你一定以为我是孙厂长吧?”
难道不是吗?
门外的音乐声好像变得更远了,休马拎着手机一动不动,就仿佛能从这句话里盯出什么意味来。这他妈的到底是谁?
如果真按照他自己说的看,不是孙厂长,那仿佛就没什么备选答案了。尤天白肯定有其他前任,但像孙久这样盯着他的没有第二个——但是现在忽然意识到他前任不少这件事,非常让人头疼,非常头疼。
垃圾短信?如果真是如此,那智能程度简直无敌,勒索诈骗?这个有可能,但没可能让他猜自己是谁,寻仇的?
这个备选答案让休马的呼吸停顿了下,因为他意识到,洗手间外音乐声减小并不是错觉,因为走廊里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明显是压低嗓音的,由远及近,亦步亦趋。
短信适时更新了下一条:
“有人在找你,现在马上躲起来。”
与此同时,口哨声停了,尤天白的嘴皮子都吹麻了,他缓了口气,拖长声音问道:“你这人不会是尿不尽吧——”
他身后的隔间门当场就开了,休马站在门外,不声不响地,把尤天白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把质疑问出口,门外的人就踏了一步,登堂入室。
接着门关上了,咔哒。两人立在一间不足一点五平米的隔间里,脸对着脸,胸口贴着胸口。
贴紧还不算完,尤天白退到角落里,一手撑着侧壁,一手按住门。
“外面有人。”休马压低声音迅速说了一句。
紧随他这句话而来的,就是男厕大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
完蛋。
作者有话说:
尤老板:我对你的感情全在这尿里了——(被少爷狂乱捂住嘴)
我对你的感觉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四目相对,眼神交流着。
这进来的什么人?尤天白的眼神在问。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先躲起来!休马的眼神在答非所问。
当然两个人也不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真的读出句子来。隔间外的人显然不是喝了就进来找地方放水的醉汉,因为除了脚步声,还能听到明显的金属摩擦声。
是撬棍摩擦瓷砖墙的声响,听到就让人牙槽骨发麻。
不过这群人也没有他们架势上那么拿得起放得下,打头的人只是在厕所里转了一圈,从门口到小便池,再回到门口,接着就扯起脖子开始喊:
“厕所也没人啊,你喊我们弟兄来,跟个找鸭子的红灯区一样,一个人影没见着——我就说人肯定已经跑了,爱信不信!到时候林大哥的人抓不着,就都怪你!”
全新人物出场——这是一个他们从来没听过的声音,听上去就是个体量不小的东北爷们,少说二百斤。
爷们踢踢踏踏回到门口,接他话的竟是一个有点熟悉的嗓音。
“可我们家老板接到的情报就是在这里啊,要不您让弟兄们,挨个隔间搜搜?”
尤天白转回脸,休马也在望着他,两人视线相碰。他们都听出这是谁了,是海鲜酒楼门口的那个眼镜管家。
“搜什么搜,搜什么搜!”听动静就知道爷们儿喊得口水直喷,眼镜也肯定不敢抬手抹上一把脸,“你让我们弟兄七拐八拐就为了在厕所找——到时候每个厕所翻出点屎让你兜着带回去得了呗?我跟你讲,哪有傻逼往厕所藏,你早就该听我的去后门搜!”
说罢,把话头转向了他所谓的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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