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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但他紧握的拳头,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陈易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但这只是皮肉上的小毛病,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真正的病,在这里。”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你有一种执念。”
“一种近乎偏执的心理强迫症。”
“你迫切地想要把每一个你认为有潜力、有天赋的好苗子。”
“都拉进你的队伍里。为此,你不惜一切代价,用尽各种手段。”
范天雷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起来。
陈易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他层层伪装的坚硬外壳。
直抵他内心最柔软、最不愿被人触碰的地方。
“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害怕。”
“你在害怕,害怕再有战友,为了保护你而牺牲。”
陈易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当年,何卫东前辈为了救你而牺牲。”
“这件事,成了你心里永远的痛,也成了你的心魔。”
“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你觉得是自己不够强。”
“所以,你需要更多、更强的战友。”
“来分担你的恐惧,来让你获得那可怜的安全感。”
“范参谋长,我说得,对吗?”
最后一句问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范天雷的心上。
范天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这些深埋在他心底,连他自己都刻意不去触碰的秘密。
竟然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人,如此赤裸裸地剖析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就像一个被人戳破了所有谎言的孩子,只剩下手足无措。
陈易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他今天之所以说这么多,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医术或者洞察力。
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范天雷。
我,看穿你了。
所以,收起你那套说辞,别再来烦我。
我不是何晨光,不会被你的大义所绑架。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许久,范天雷才像是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陈易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首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部队了。”
他重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
“天不早了,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他不再看范天雷的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迈步离去。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下一盏路灯缩短。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得坚定从容。
只留下范天雷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军用吉普旁。
他像一尊雕塑,目光复杂地望着陈易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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