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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不解风情
杜若枝被二人看得头皮发麻,尤其是李似榆那笑吟吟,却暗藏深意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谢随,见他依旧微垂着眼,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一副任人宰割……不,是听之任之的模样。
她心一横,想着反正已经被抓包,不如拉个垫背的,于是她硬着头皮,“呃……如果丶如果谢大人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谢随几乎是立刻接话,擡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李似榆和杜怀枝,只是那微微绷紧的下颌暴露了他的紧张,“在下正好也还未用膳,若世子与世子妃不嫌叨扰……”
杜怀枝心中暗暗叹息,真是女大不中留,“既如此,那便一起吧。”
四人一行走在街道上,烟火结束,原本拥挤的街道人流逐渐分散。杜若枝不着痕迹地将李似榆挤开,扣着杜怀枝的手臂,一起走在前方。
而李似榆同谢随两人隔着五步走在後面。
“什麽时候的事?”杜怀枝音量没有避讳,後边两个习武之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随表情明显有点不自然。但杜若枝根本没功夫去看她,紧紧搂着杜怀枝的胳膊,道:“这个说来话长,所以我就不说了。”
“确定不说?”杜怀枝语气淡淡。
杜若枝心里咯噔一下,她倒是想,可实在是难以啓齿,不知该从何说起。用馀光瞥了眼後边,凑近,杜怀枝配合地侧过脑袋,杜若枝低声道:“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跟你细说。”
杜怀枝擡起头,看着她红扑扑,带着祈求的小脸,倒也没继续难为她,点点头,“行。”
杜若枝终于松了口气。
後边,李似榆步履从容,墨色衣袍在随着动作轻轻拂动,他并未看谢随,目光落在前方杜怀枝的背影上,“听闻谢大人深受陛下赏识,可谓是前途无量。”
谢随微微侧身,保持着恭敬的距离:“有幸得陛下擡爱,在下愧不敢当,唯有勤勉当差,不负期望。”
“勤勉是好。”李似榆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只是我怎麽听说,大理寺办砸了几件差事,还刚好是谢大人接手过的。”
谢随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世子消息灵通。”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确有此事,那几桩案件看似毫无关系,实则环环相扣,其中牵扯极广,摸查艰难。”
“是吗?”李似榆看似困惑,实则那双眸清明得很,谢随猜不透他意欲何为。
“听闻王爷要让世子入刑部。”谢随试探道。
“诶,别提了。”李似榆摆摆手,面上摆出慵懒姿态,“我一无功名在身,二无阅历,怎能担得起刑部大任?”
那老东西也是瞎操心,见他躺了几日,各种看他不顺眼,不是拉他下棋就是找他考学,就是见不得他闲着。
“世子过谦了。”谢随顺着他的话,道:“王爷深谋远虑,既如此安排,想必自有道理。世子既能凭借白身入青山书院,必说天资聪颖,若肯用心,刑部事务想必很快便能得心应手。”
李似榆嗤笑一声,“我对那什麽刑部毫无兴趣,什麽深谋远虑,不过是见不得我清闲,变着法子给我找事做罢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办差哪有陪着夫人游山玩水来得自在?”
他这话说得浑不在意,甚至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浪荡气,仿佛真是一个只知享乐,不堪大用的世子爷。
但谢随看着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却丝毫不敢放松。这位成王世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世子与世子妃情投意合,令人艳羡。”谢随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思绪,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恭谨。
想通过擡高的方式越过那个话题,李似榆偏不让他如意,笑问:“你是从何处看出我与夫人情投意合?”
谢随被这直白而刁钻的问题问得一噎,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他总不能说是世子您强虏逼迫,贵夫人身上看不出半点真情没有吧?
前方,杜若枝的耳朵悄悄竖了起来,连杜怀枝原本平稳的脚步都乱了一瞬。
李似榆却仿佛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依旧慢悠悠地踱着步,侧头看向谢随,“怎麽?谢大人是觉得我与夫人不像恩爱夫妻?”
这问题愈发刁钻。
说像,未免有窥探世子私事之嫌。
说不像,更是大不敬。
而且谢随有种若是答得不能让李似榆满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既视感。眼前这个李似榆,远比李存究要有压迫感。
谢随额角隐隐见汗,只得硬着头皮道:“世子说笑了。在下只是见世子对世子妃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故而心生感慨。”他这话说得极其勉强,连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果不其然,李似榆面上突然绽开笑容。
“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他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量故意扬了些许,随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磁性悦耳,却让谢随背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笑罢,李似榆忽然擡手拍了拍谢随的肩膀,“谢大人好眼光。”转而叹了口气,语气幽怨,“可惜某些人天生性子冷,从来不解风情。”
这话意有所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清晰地飘进前方两人的耳朵里。
杜若枝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偷偷看向杜怀枝。
杜怀枝:“……”
那个狗东西又在作妖了。
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带着杜若枝,将身後恼人的死动静远远甩开。
李似榆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的笑意更深,他收回拍在谢随肩膀上的手,又恢复那副慵懒姿态。
“谢大人貌似比我年长些许。”李似榆突然道,关于方才前言不搭後语,阴晴不定的对话,让谢随不敢多说什麽,生怕李似榆又给自己挖坑。
“是。”
“那你叫我姐夫,会不会太亏了。”李似榆语气中带着调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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