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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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灵堂（第1页）

第5章灵堂

一道炽白电光划过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夜晚的沉寂被打破。

知县府邸，屋檐下悬挂的祭幢随风摇曳，下人们忙成一团。

“快点快点，该盖上的东西盖上，该封的地方封好。”管家提着灯笼，在院中指挥着底下人东奔西跑。

“真是奇了怪了，白日里万里无云，到晚上说变天就变天。”管家喃喃道，整个人浮躁得很。

白天为了张罗丧礼忙前忙後，到了夜里原本以为终于能歇一歇，没成想这天说变就变，而且看这架势，雨估计不会小。

他跟着知县三十馀载，府上的事宜几乎都是他亲自监管，知县喜好收罗奇珍异宝，就有些个物件天儿好要通风晒到日头，遇上个刮风下雨要防着被水浸着，搬运的时候还要非常注意，不能磕着碰着，光是这些物件就有上百件之多。

今早刚好都搬出来了，又碰上丧礼，摆在外头的祭台得收回来，屋檐上的祭幢还得换个位置重新挂。从白日忙活到夜里，到了夜里还得忙活一番。

一天的精神折磨下来，管家胸口堵着一团火，看到不顺眼的是又骂又踹。

下人们是又惊又怕，搬东西的更是加快跑，府邸上下看似乱作一团，实则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这种时候，就有懂事的上来献殷勤了。

“嘿嘿，姐夫。”一个小厮凑到管家身侧，一双手握在一起，掌心互相搓擦，笑得谄媚。

管家睨他一眼，认出这是他近期最宠爱的第七房小妾的弟弟，常跟在他身边做事，脸色缓和不少。

“你不去帮忙在这里做什麽？”

小厮又嘿嘿笑了下，“这不是想着来给姐夫你排忧解乏嘛。”

管家知道这小子估计又在憋什麽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就是…”小厮四下望望，凑到管家耳边低语几句。

“胡闹！”管家突然擡拔高音量，意识到不对，指着小厮低声呵斥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麽时候，少爷丧礼，老爷在前面都不知哭昏过去多少回了，你竟还敢挑拨我擅离职守。”

“这怎能叫擅离职守呢？”小厮攀上管家的手，“您的辛苦大家夥都看在眼里，小的只不过是想着为您排忧解乏罢了。”

管家气得大喘气，却也觉得小厮的话有几分道理，没有反驳。

小厮见状便知有戏，继续道：“您放心，那女人来路正，小的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得来的，虽不比雏儿，但她有一套看家本事，入骨的销魂，小的敢保证，绝对让您满意。您舒坦了才能更好看着小的们做事不是？您若是操劳过度，有个好歹，让底下人该如何是好？”

管家眼睛眯起，“你小子——给姐夫房里送女人，你还真是头一份。”

“姐夫这就说笑了。”小厮故作一本正经，“女人如衣服，该换还是得换，而且小的心里清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姐夫赏识。”

“哼，算你小子有良心。”管家脸色彻底缓和，“人现在在哪？”

“在西厢房，最近湖边那间。”

管家扫了眼前院，眼看着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也确实该歇歇了，“你在这帮我看着，老爷若是寻我，赶紧来报。”

小厮站直身板，道：“放心吧姐夫，小的知道该怎麽做。”

管家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提着灯笼往西厢房走去。

还未下雨，天边雷电轰鸣闪烁，管家穿过长廊，走在通往西厢房的石子小路上，脑子里想到床榻上的乐趣，嘴里哼起曲儿来，脚步也变得轻快几分。

一道硕大的闪电撕裂夜空，管家方才路过的假山旁，一个狰狞诡面被映照出来，闪过一瞬後又消失不见。

紧接着是一阵让大地都为之震颤的雷鸣。原本被管家稳稳拿在手里的灯笼掉到地上，内里的烛火忽闪跳动，不久便平息下来。

灵堂处，知县瘫坐在火盆前，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手里机械地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一旁的知县夫人以帕掩面，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不时喃喃说着“我可怜的儿”类似的话。

而看似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两个披着孝巾的小厮，说是小厮，但却只是衣着像，就算刻意低头降低存在感，那气质，站在灵堂比正中间的棺材都要显眼。

可这两人却浑然不知，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

灵堂正对出去的房顶上，一道顶着诡面的黑影立在那，默默注视着这一幕。黑影手里提着一颗正在往下滴液体的东西，电光闪烁间，黑影身形移动，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灵堂门前。

门前看守的小厮只觉得一道黑影闪过，并未发觉异常。那两个“小厮”几乎第一时间出动，一齐拔刀来到院前，警惕地四处观望。

一无所获。

“去哪了？”雪飞衡疑惑。

谢随发现异样，蹲下身子，食指沾上青石地板上一小团滴状物，拇指指腹一拈，道：“是血。”

“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灵堂处传来，几乎是与谢随的话音同时响起。两人连忙朝灵堂内赶去，便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灵堂内的烛光晦暗，原本整齐跪在棺材前的人们此时已经四散躲开，唯一没有走开的是知县夫人，她神情惊恐，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棺材板上的脑袋。

“鬼……鬼……”

一道电光亮起，让所有人得以看清那颗脑袋的真面目——头发杂乱，双目睁大“看”着知县夫人，神情算得上平静，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知县夫人双眼翻白，身子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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