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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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尸山修 身上所有负重都在灵魂消亡（第1页）

第56章尸山（修）身上所有负重都在灵魂消亡……

源青筠听到方以岚荒诞的言论，下意识地回了句：“别开玩笑了…”只是尾音还是泄露出她心底的涟漪。

她心里又何尝不是这般认为的。在温滨的时日，她隐约闻见过方以岑的气息，从空无一人的回廊转角飘来，惊得她差点打翻了药盏。

还有，她总觉得有那麽一夜，方以岑好像就在她身边。源青筠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半梦半醒间听见窗棂轻响。

那人携着夜露翻进来，就坐在床侧看她沉睡，屈指轻刮她的鼻尖，语调还是如以前那般欠揍：“小没良心的，我费劲功夫给你们送来药，你倒好，全给别人喝了。”

“总记得照顾别人，却忘了顾上自己...”

说完，便往她嘴里塞下一颗药丸，指尖在她唇瓣上轻抚摩挲，最後只留一声轻叹。

她当时迷迷糊糊想睁眼，却感觉脖子一痛又昏睡过去，痛感带走了方以岑的身影。

当时源青筠还在梦里想：真是杀千刀的，都做梦了，也不愿意亲她一下再走，毕竟她难得一次才会梦见那个负心汉。

等清早起来，唇上的温热触感，以及脖子上的酸疼，都真实得让她难以释怀。

她本以为是方以岑在天之灵保佑她，所以自己未曾染上疫病。可发现那锅药的异常，她真的有想过，会不会是方以岑的灵魂不肯入轮回，尚在人间徘徊...只是这想法太过荒诞，一直未曾说出口。

方以岚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至极：“也许是我魔怔了...”

源青筠语气缓和了些，试图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何卫与你哥本就亲密无间，有些习惯相似也很正常。”

方以岚眼神一暗，火把将她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两段，看不真切神情。

方以岑不一定还活着，但何卫身份一定有问题。

...

第二日，方以岚起了个大早，前往何守的营帐。

何守本坐在案前研究地图，见方以岚进来，起身相迎：“方将军，今日怎麽有空来我这里？”

方以岚语气轻松：“来与你商量一下西南的边防布阵。”

两人相对而坐，何守命人奉上热茶，展开地形图，与方以岚讨论了一番日後的战术安排。

青瓷茶盏里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方以岚盯着何守低垂的眼帘，话锋一转：“何将军，你应当是最了解何卫的人，我心中对他有些疑问，想同你聊聊。”

何守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神色如常，似乎早已料到方以岚会有此一问：“方将军，想知道什麽，直接问便是。”

方以岚带着几分探究，问道：“何卫当年是怎麽受的伤？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何守呼吸一滞，缓缓说道：“当年晋安之战，我们兄弟俩支援西北，他那一队却遭了埋伏。等我带人赶到时，我弟弟他已经倒在血泊中，右手几乎被砍断，身上还有多处重伤。按原计划本来是我走那条路的，可出发前他却与我换了线路。若不是他，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日。”

他的弟弟躺在尸山堆里，右手几乎与身体分离，却仍死死攥着半截他方家的军旗。若不是为了支援方家...可方家呢？

明明是悲戚的表情，方以岚却看出他的眼底藏着无尽的恨意。

方以岚自然知道何守提到的晋安之战。

三年前，方以岑因粮草短缺只能铤而走险，带着小队去突袭敌营，因为太过冒进，西南何家兄弟，便兵分两路在後头接应，却不知为何西翎军却得知了他们的突袭线路，大量的西翎军埋伏在何卫的那条山路上，方以岑退得知後前去救人，结果就是方以岑惨死，尸骨未见，弟弟何卫也落下残疾。

她又继续追问道：“他又为何要带着面具？”

何守喉结在领口处滑动：“那是…你兄长送他的，何卫长相清俊，上战场总被人骂像女子…我们当时找到他时，就带着了，我们要给他取下，他却不肯，只说容貌被毁掉了…他一向臭美，大概是无法接受自己毁容的样子吧。”

“你们找到他时，”方以岚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如何确认那就是何卫？”

何守笃定地说着：“我自己的弟弟，我怎麽会认不出？他身上穿着的衣物，我们何家的环佩…虽然他伤後，忘了很多事情，但是…”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他自己都无法接着说下去了。何卫确实变化太大了，这些所谓的证据，并非坚不可摧，衣物和环佩，确实都可能被他人替换。

方以岚却仿佛被轻易说服了，继续问道：“那後来呢？听说他一直以你为傲，又怎麽突然与你反目？”

何守神色一黯，叹了口气：“可能是发现他的阿兄很无用吧，对他的伤病毫无办法，只能看他日夜受着折磨。”

方以岚呼吸窒在胸腔，哑声道：“当时他应该很难接受吧…”

何守眼底猩红如血：“当时…他的右手差点就没保下来，”说到一半，他轻笑一声：“右手筋脉尽断，如今也只能说还留下了一只残臂，就连筷子都举步不起来。”

“他从小就皮实，何时怕过疼？”何守擡手遮住眼睛，”可为了疗伤，汗把褥子都浸透了，活生生痛晕过不知道多少次…痛得嘴里只能挤出一个轻字。”

方以岚还准备再问些什麽，何守的亲卫突然撞开帘幕，声音急促：“将军，不好了！何卫带着南诏的兵劫了西营粮草！”

何守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沉声道：“备马！出兵拦截。”

方以岚也出了营帐，翻身上马。

二人快速集结军队，朝着西营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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