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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宴被妥善移入楚府静室后,楚寒独自在旁守候了片刻。
将他安顿好后,其他人都因上京城遭此大劫、百废待兴而不得不先行离去处理繁重事务。
唯有楚寒,因情况特殊而被特许暂留于此。
所幸并未等待太久,床榻上的萧宴眼睫便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剧烈的头痛和周身经脉传来的撕裂般的抽痛便率先袭来,让他忍不住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下意识地想移动身体,却现连抬起手指都异常艰难。
一直守候在旁的楚寒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几乎是瞬间便闪身至床边。
她看着萧宴艰难地适应着光线,承受着痛苦,嘴唇微微开合,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低哑的:“……殿下,您醒了。”
萧宴闻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楚寒苍白的面容和眼下无法掩饰的浓重青黑,整个人透着一股心力交瘁的疲惫。是啊,连续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与恶战,她又怎可能安然无恙。
刹那间,无数混乱而致命的记忆碎片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一股冰冷的恐惧与彻骨的愧疚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其猛烈程度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阿寒……”他的声音干涩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艰难磨过,自喉咙深处挤出,“对…不起……我…我没能控制住……那些人……我……”他急切地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因极度的虚弱和情绪激动而语无伦次,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悔恨,“我伤到你没有?你有没有事?”
楚寒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口像是被狠狠揪紧。她用力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没有,我没事。都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她深吸一口气,眉眼低垂,避开了他满是自责的目光,声音愈沉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大意轻敌,才产生了如此严重的疏忽,以至于……”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难以启齿。
只要一想到萧宴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迫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妖神操控、造下杀孽,甚至险些被彻底吞噬,她就感到一种难以呼吸的窒痛。
更何况,最终……是她亲手将利剑刺向他的胸膛。
纵然那是万般无奈之下唯一的选择,但那份亲手伤害他的触感与决绝,至今仍让她心如刀绞。
沉默在室内蔓延,却并非尴尬,而是一种沉重的默契。
“阿宴,我……”楚寒微微开口。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把话说完萧宴抢先说:“阿寒,对不起。”
艰难地喘息了一下,萧宴继续道,眼中充满了自责:“说到底,这件事本就与阿寒无关,因为我的问题,不仅拖累了阿寒,还拖累了其他人,我……”
萧宴这么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若在以往,这番情景足以让两人再次陷入一场争相揽责的循环。
但此刻,看着萧宴低垂的眼睫和周身的黯然,楚寒只觉心中百感交集,再多的言语此刻都显得苍白。
心念一动,她已然做出了选择。
霎那间,楚寒微微倾身,凑上前去,用一个轻柔的举动止住了萧宴未尽的话语。
萧宴彻底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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