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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不缺你那点儿俸禄,有你夫郎在,也不差你那个官位。反倒是子嗣上头,你该着急了。一年无所出,我不催不急,你岳丈可不一定。”
王清月面临母亲的催生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付地“嗯”了一声。
孩子这事儿又不是她想有就有的,嘴上先答应着,其他……照旧。
王绮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追究她这声回应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嘴上认了她就当她是真心的。
“你刚入朝,凡事不必着急,遇到不懂的或拿不准的事儿,多找你父亲和祖母商议,碰上你小姨父也能问两句。”
约莫是重要的事说完了,王绮的态度变得散漫下来。
“还是那句话,咱家不差你一个官位,你开心、健康才是最要紧的。”
“嗯。”这回的点头显然比方才诚心许多,然后才说,“我做官本也不是为了光耀门楣。母亲是知道的,我最初进学没有大志向,只冲着择婿的自由,现在已是得偿所愿了。”
“那之后呢?”
“之后,也不为别的,尽我所能去做我愿意做的事吧。若能在任时帮到一些人就更好了。”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什么的,是巨儒、伟人的愿景,她自认是小人物一枚,没有那么大的抱负。
对这种想法有人持不同的观点。
“你怎么不能做伟人做巨儒呢?这个时代你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的尖尖上,得天独厚,也是你距离成为伟人最近的时候,为什么不搏一把?万一成了可就是名垂千古、青史留名啊!”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的阮绵绵。
两人性格不同,但既然能玩到一起去,大多时候的思想还是统一的,这回,难得截然相反。
王清月看着阮绵绵站起来边踱步边高谈阔论,被她锐意进取、青春张扬的模样吸引。
这一刻,她没有为她提出反对的意见不高兴,反倒觉得她在闪闪发光。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名垂千古、青史留名,如果你有这样的目标,我支持你。”王清月笑着递给她一杯白水。
阮绵绵没有打哈哈玩笑过去,亦没有强求王清月马上改变想法与她同行,只接过她递来的白水冲她举了举,等王清月也端起一杯白水,才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
“好!”
她说:“以后你可以沾我的光,成为史书上伟人阮绵绵最好的朋友!”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谁都不觉得刚才说的只是一个笑话。
两人灌了一肚子水各回各家,王清月直到进门时还笑着,胸中无意间揣了些许阮绵绵感染的热血。
“夫人今日下值又约了她?”
这个“她”字就很灵性,不提名字也像一个特指。
“你又知道了。”王清月坦荡确认。
“除了她,我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勾得夫人下值后这么久不回家,回家还对她念念不忘,满面春风的。”
王清月的笑微顿,这形容……一言难尽。
“瞧你说的,像是我在外头偷人了似的。”
萧治冷哼,讽笑道:“偷人恐怕都没这么高的兴致。”
这话说的…倒也没毛病。
眼见着青年面色不佳,王清月不敢随便应和,不论他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她都当做真的来哄。
“我的错,明日我一下值就回家。”
青年好看的桃花眼一睨,威胁之意尽显:“只有明日?”
“怎么会。”王清月连忙赔笑,“长了不敢说,后半月我肯定能保证,天天早归!”
萧治这才哼笑一声作罢,帮她解披风脱官帽,甚至还贴心地引她到梳妆台前拆解下她的束起的头发,一点一点那梳子梳理通顺。
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绑了一天,猛地解开,整个人都随之松下一口气,等梳通顺时整个人工作一天的疲惫也像是散了。
“也不知你们在一处聊些什么?每每都要耽搁一两个时辰之久。平日在家,你不是看书就是练剑,不见你同我有那么许多话说。”青年放下梳子没着急重新为她束发,修长的手指轻轻贴近她的太阳穴,俨然一副侍奉她的架势。
王清月猛然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抓住了他的手,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萧治见她反应激烈,笑着回握一下她的手,不在意答道:“我能做什么?做寻常夫郎伺候自家夫人的事罢了。”
“哪里用你伺候?”家里的一应奴仆又不是摆设,虽然她从不喜欢旁的人亲近。
“不用我夫人还想用谁?”萧治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另寻切入点。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清月拽着他不肯撒手。
“不用旁人还不肯让我来,夫人的头发可要掉光了。”说完他摊开手心,掌中是一团将才梳头掉落的墨色的发丝。
“御医说了,你兴许是刚任职思虑过多,适当的揉按头部穴位活血通络会好一些。”
“你什么时候问的御医?…不是,这种小事你去问御医?”王清月很惊讶。
这就跟一个小感冒非要挂国家级专家号一样。
“哪里是小事?”萧治语气认真,有些怨怪,“夫人对自己的身体未免太不上心。旁的姑娘保养汤药顿顿都有,你却半口都不肯喝,我帮你盯着,另寻了法子,你还不领情。”
王清月坐不下去了,站起来挽上他的胳膊,凑近他笑道,“我身体好好的,不想劳累了你,怎么就是不领情呢?”
这话听着是为了体贴他,实际更加表明了她对自己身体不太在意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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