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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的青瓦屋檐凝着青霜,谭小枚的九尾突然缠住院中古柏。她望着天玑阁方向惊觉异样——本该彻夜不熄的星图灯竟暗了三盏。
“谭芷萱在改绘惊蛰星轨!“刘玄握剑的手猛然收紧。腕间魔种突突跳动,青鸾剑鞘渗出暗红血珠,在青石板上凝成“癸亥凶煞“的卦象。
两人破门而入时,天玑阁穹顶月光石正簌簌坠落。谭芷萱惯用的紫檀笔架斜插在星图中央,朱砂溅满十二扇屏风。最骇人的是屏风上的星宿轨迹——原本连贯的角宿三星竟被改写成扭曲的青铜锁链图案,末端赫然拴着谭芷萱生辰八字。
“这是守镜人的缚命咒!“谭小枚指尖抚过仍在流动的朱砂,左眼星图突然急速旋转,“哥!地砖!“
青砖缝隙渗出玄黄血,沿着星图纹路汇聚成镜月泉的倒影。泉水中浮动着谭芷萱的身影,她颈间戴着从未见过的青铜项圈,项圈表面密密麻麻刻满刘氏先祖的名讳。更诡异的是,倒影中的谭芷萱正在用星砂绘制新的命盘,而现实中的屏风星图竟随之改变。
刘玄的魔种突然灼痛。青鸾剑自鞘中飞出,剑尖刺入地砖裂缝的刹那,整座天玑阁开始地动山摇。三百六十五颗月光石同时映出谭芷萱被拖拽的画面——七条青铜锁链穿透她的琵琶骨,锁链另一端没入虚空中的青铜棺椁。
“是七煞锁魂棺!“谭小枚的九尾扫开塌陷的房梁,“这些锁链在吸食娘亲的玄黄血!“
坍塌的地面露出幽深密道。石阶上散落着谭芷萱常戴的翡翠步摇,簪头却变成了青铜铸造的镜月纹。刘玄拾起步摇时,魔种突然爬上脖颈,耳边响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镜月照双生,母仪镇九渊“
密道深处传来青铜器碰撞的声响。两人追至转角时,忽见谭芷萱素日佩戴的鎏金香囊悬在半空,囊中星砂正缓缓漏出,在墙壁上勾勒出凤凰山舆图。当刘玄伸手触碰时,舆图突然化作血手印,将两人拽入石壁后的青铜密室。
密室中央立着与谭芷萱等高的青铜人像,人像心口嵌着半块破碎的星图残片。谭小枚的左眼突然刺痛,星砂从瞳孔溢出,在青铜人像表面灼出焦痕——那焦痕竟与谭芷萱后颈的胎记分毫不差。
“这是替身傀儡!“她九尾青焰暴涨,“有人用娘亲的血脉造了“
话未说完,青铜人像突然睁开双眼。它的瞳孔是两面旋转的青铜轮盘,轮盘转动的咔嗒声与三长老手持的命盘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人像手中握着的正是谭芷萱失踪时未完成的星图,只是原本的惊蛰星宿已被改成“癸亥年大雪“的凶煞方位。
刘玄的魔种突然爬满右臂。青鸾剑感应到危机自动出鞘,剑锋触及星图的刹那,密室四壁浮现出无数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年龄的母亲——十四岁执笔绘星图的少女,大婚时戴着鎏金凤冠的新妇,此刻被锁链禁锢的妇人——所有镜像的脖颈都戴着刻有刘玄生辰的青铜项圈。
“原来我才是锁链的源头“刘玄的剑锋开始震颤。魔种顺着剑柄蔓延,竟在青鸾剑身烙出与母亲项圈相同的纹路。
谭小枚突然发出痛呼。她的九尾被青铜镜吸住,尾尖青焰不受控制地涌向镜中影像。当火焰触及二十八岁谭芷萱的镜像时,镜面突然浮现三长老的身影——他正将某个啼哭的婴儿放入青铜棺,棺盖上刻着“母仪镇煞“的铭文。
密室穹顶突然落下青铜雨。无数细如牛毛的青铜针刺向两人,每根针尖都淬着凝固的玄黄血。刘玄挥剑格挡时,惊觉这些青铜针的轨迹竟与谭芷萱绘制的星图完全吻合。
“小心针上的生辰煞!“谭小枚甩出九尾卷住梁柱。左眼星图映出骇人景象——那些刺入地砖的青铜针正在重组,渐渐凝成七具与谭芷萱相貌相同的青铜傀儡。
为首的傀儡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三长老的声音:“双生非孽,母仪当祭。“它手中浮现青铜轮盘,盘面星砂流转,显化出谭芷萱被囚禁的场景:七具青铜棺椁环绕镜月泉,每具棺椁都延伸出锁链缠在她身上。
刘玄的魔种骤然发烫。青鸾剑发出悲鸣,剑身星砂漏刻逆向旋转,将密室中的青铜雨尽数吸入剑锋。当剑尖刺入傀儡心口时,爆开的玄黄血中竟浮现父亲刘笑天的身影——他正跪在祠堂,用青铜刀将谭芷萱的名字刻入族谱的“祭品“栏。
密室外突然传来梵钟轰鸣。三百六十五面青铜镜同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凤凰山全貌图。当星砂绘制的惊蛰标记在山腰亮起时,谭小枚的九尾突然指向某处:“快看泉眼位置!“
镜月泉的倒影中,谭芷萱正用星砂在掌心画出血契符。她的嘴唇无声开合,刘玄腕间的魔种突然浮现相同符咒。当符咒完成的瞬间,虚空裂开缝隙,半块沾血的星图残片落在青鸾剑上。
“去找晓雪“谭芷萱最后的唇语消散在青铜雨里。密室地面突然塌陷,两人坠入暗河,冰冷的河水中浮动着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器皿。
谭小枚的异瞳突然映出林晓雪的身影。她站在浪琴山巅的观星台,手中星砂罗盘正指向凤凰山方向,罗盘中央嵌着与密室傀儡相同的星图残片。
“娘亲的血脉在指引我们。“刘玄握紧仍在颤动的青鸾剑。暗河尽头传来青铜棺椁移动的闷响,水波中隐约可见三百六十五扇木窗的倒影,每扇窗外都立着脖颈扭曲的黑影。
暗河裹着刺骨寒气漫过脊背,刘玄腕间魔种在漆黑中泛起青光。漂浮的青铜器皿相互撞击,镂空处渗出暗红液体,竟与青石板上“癸亥凶煞“的卦象如出一辙。
“这些是炼魂鼎!“谭小枚的九尾扫开逼近的器皿,尾尖青焰照亮河底——三百六十五具青铜棺椁呈星斗状排列,棺盖缝隙探出的锁链正缓缓蠕动。最中央的巨棺上,谭芷萱惯用的紫檀笔架斜插在“镇“字铭文处,笔杆裂痕里渗出的星砂凝成血手印,直指浪琴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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