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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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esp;&esp;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变化，与两天之前一模一样。他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习题册还停留在自己没写完的那一页，夏油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莫桑为他端来温热的汤碗，却抬不起手，握不住一根小小的汤匙。

&esp;&esp;“累了吗？”

&esp;&esp;莫桑低声问道。

&esp;&esp;“要不要休息一会？”

&esp;&esp;夏油杰张了张嘴，终于找回声音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就哑得可怕。

&esp;&esp;“……我们失败了。”

&esp;&esp;莫桑安静地看着他。

&esp;&esp;“我知道。”

&esp;&esp;“我们……同伴……”他舌尖瑟缩着，从喉咙里挤出了那几个字：“……有人死去了。”

&esp;&esp;“我知道。”

&esp;&esp;夏油杰缓缓攥紧了拳头。

&esp;&esp;他忽然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挥开了面前的汤碗！

&esp;&esp;瓷器被大力甩飞在墙壁上碎成无数的残片，汤水飞溅在墙壁和地板上，留下大片大片丑陋的污痕。

&esp;&esp;“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夏油杰目眦欲裂，一贯性情温柔包容的青年此刻却狂躁无比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不管不顾地冲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你不是神代的英灵吗！？你不是整个咒术界都在抢夺的神造之物吗！？你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你没有出现、为什么你没有来救我们！！！”

&esp;&esp;“为什么啊！！！”

&esp;&esp;他跌跌撞撞的向后走去，颤抖的背脊贴上冰冷的墙面，终于失去了最后支撑身体的力气，无力地跌坐在地。

&esp;&esp;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拥有着不亚于六眼那份傲慢和自信的年轻人，此时将掌根压在眼睛的上方，像是试图用挤压眼球的痛苦阻止自己的眼泪，压住自己愈发无法遏制的绝望。

&esp;&esp;“……为什么……你没有来啊……”

&esp;&esp;夏油杰不愿意承认那是哭泣，可他用尽力气也无法控制酸胀发紧的喉咙。

&esp;&esp;“杰……”

&esp;&esp;莫桑的手轻轻靠了过来，却被他下意识地大力挥开。

&esp;&esp;“你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esp;&esp;夏油杰听见自己的声音，压抑而扭曲的声音，包裹着的内容物连他自己听着也要惶恐不安，似乎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恶毒诅咒，无所顾忌地扔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esp;&esp;他想试着告诉莫桑，这不是自己的本意，他并没有丝毫想要埋怨她的意思，是他的错，是他太弱的错，是他们过于轻敌的错——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怪责到她的身上。

&esp;&esp;咒术界一早就把她和此次的核心任务划分而开，他们如今的失败和她又哪里有半点关系。

&esp;&esp;但是……无法控制。

&esp;&esp;夏油杰看着自己面前温柔垂落的裙摆，他不敢去看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过的莫桑，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继续吐出那些连自己都觉得恶毒的诅咒。

&esp;&esp;“啊对……你还不知道对吧，悟都已经不要你的契约了，你可以走了，反正咒术界管不着你，我们也都控制不了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esp;&esp;太糟糕了。

&esp;&esp;太过分了。

&esp;&esp;太恶心了。

&esp;&esp;……这样的自己。

&esp;&esp;这样胡闹着、蛮不讲理地把所有的错误怪给别人的自己。

&esp;&esp;他究竟是在说着莫桑，还是再说自己呢。

&esp;&esp;莫桑回以沉默。

&esp;&esp;这过分的安静并不让人尴尬难堪，许久之后，夏油杰才哑着嗓子嗤笑一声，把压得生疼的眼睛藏在了手臂后面，沙哑着问道：

&esp;&esp;“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安慰我吗？难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说‘不是你的错’吗？

&esp;&esp;……那还真是无聊的温柔啊，‘英灵’大人。”

&esp;&esp;“不。”

&esp;&esp;夏油杰听见莫桑的声音。

&esp;&esp;“是我的错。”

&esp;&esp;……诶？

&esp;&esp;“……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吧……”

&esp;&esp;“不。”她回答。“是我的错。”

&esp;&esp;夏油杰愣愣的从手臂后面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她。

&esp;&esp;莫桑·伽拉泰亚跪坐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脸上没有包容，没有疼惜，也没有歉疚的同情，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睛宛如沉渊，不曾浮现任何人类的感情。

&esp;&esp;她如此判断。

&esp;&esp;——于是她如此决定。

&esp;&esp;英灵温暖柔软的手掌抚上夏油杰冰冷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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