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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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我心里下起了一场不会停的雨3（第2页）

“我自己有感觉，进去又出来，它没有放进去。”

姑姑先送奶奶回去休息了，病房里只剩了李芽芽和李健仁在。

“芽芽，你跟爸爸说实话，我到底是什麽病。”

李芽芽使劲咬着嘴唇，摇摇头，她该如何开这个口。

“芽芽，爸爸不是什麽都不懂的人，我的身体到底怎麽样，我有最起码的知情权。”李健仁的语气里有了情绪，是不满，是愤懑，是生气。

“至少，无论发生了什麽事情，我们应该一起面对。芽芽，爸爸是个坚强的人，你要相信爸爸的。”

是呀，李健仁又怎麽会是一个不坚强的人呢。

年少时丧父，早早承担起长兄为父的家庭责任。成家立业後，他可以一个人，把李芽芽好好抚养长大。在芽芽妈妈生病时不离不弃，到处借钱看病，又默默工作，把当年芽芽妈妈生病欠的钱，还清。

他怎麽会不坚强呢！

生活给了他太多不应该有的苦难，他不屈不饶，默默迎难而上。

他只是个普通人，操劳了一生的普通人。

李芽芽第一次在心里，正视了这个问题，是呀，身体是李健仁自己的，他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他有知道的权利。

这件事情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要做胃造瘘，还要转病房。

李芽芽坐在病床旁的小凳子上，握着李健仁插着管子的手。“爸爸，对不起，我只是想着，也许瞒一天，你就会好过一天，我错了，我想错了。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其实更为煎熬。”

李芽芽最终还是把病情告诉了李健仁。只是说一半，留一半，食管癌，没有说是晚期，没有说有扩散，没有说现在没有手术的可能性。

李健仁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思索着什麽。李芽芽就静静地看着李健仁，安慰人的话，她不擅长说，再亲近的关系也永远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李健仁就这样沉默着，面色平静，看不出他现在是什麽情绪。

就在李芽芽纠结着要不要说点什麽时候，李健仁终于开了口，不似先前的颓废不满，反而有种释怀，“芽芽，那医生怎麽说，那个支架没有放进去，下一步应该怎麽治疗。”

其实李健仁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回事。生了病医生说能治就治，等治不了再说，他还没有看到李芽芽真正的长大成人，他怎麽会轻易垂头丧气呢。

李健仁只是嘱咐李芽芽，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奶奶，老人年纪大了，总归还是不要受这个刺激的好。

李健仁还是做了胃造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胃造瘘手术结束後，李芽芽也该返校了，李健仁让李芽芽放心去上学，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他已经学会了怎麽使用胃造瘘的管子，怎麽给自己做流食。他也会按时去医院。

李芽芽嘴上答应的好，可还是在心里做好了休学的打算。

返校之前，李芽芽和姑姑聊了很长时间，学校那边，休学需要家长，她知道现在去跟李健仁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反而还会生气，影响身体，所以她只能找姑姑。

起先，姑姑也不同意。

只是谁来照顾李健仁呢？姑姑说她可以，可是姑姑还有一家老小，她婆婆也身体不好常常需要人，还有在上学的表弟，还有奶奶。李芽芽没有办法，这麽自私，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姑姑一个人身上。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李芽芽的责任，就是李健仁。

胃造瘘结束後，李健仁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回家修养了。医生说，修养；两个星期左右，没有什麽问题的话，下一步就开始放疗治疗。

李芽芽也正好返校，姑姑这两天照顾李健仁。奶奶虽然年迈，但身体还算硬朗，做点饭什麽的不在话下。姑姑忙的时间，奶奶自告奋勇承担起了照顾李健仁的事情。

做母亲的，只要人还在，就会永远挂念自己的孩子。

返校路上，李芽芽心里已经平稳了。生病既然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坦然接受丶积极面对，就行了。一味的哭泣流泪，在心里自怨自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火车飞速行驶，在傍晚李芽芽回到了学校。

李芽芽不喜欢离别，也不喜欢悲伤。她装作平常的样子，同舍友打着招呼，舍友们也默契的没有提她走之前发生了什麽，以为都过去了。

第二天，李芽芽就去了导员那里，办理休学的事情。导员也没有说什麽，只是默默帮李芽芽以最快的速度走起了程序。

手续办完的那天，李芽芽约了舍友去学校门口外边的小餐厅吃饭。

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李芽芽也没有提起休学的事情。这样好的氛围，不应该被影响。

第二天，大家都去上课了，李芽芽以导员找她有事为借口，没去上课，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宿舍收拾起了东西。

李芽芽也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东西多了这麽多。

最後再看一眼，悄无声息的就这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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