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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鹤年信步而行,遥遥望见鹿城中心一座高大建筑,乃是一座巨石垒砌的宫殿,以白灰粉饰,彩带悬挂,殿顶上安放着一座青铜神鹿的塑像。神鹿高有丈余,身披彩缎,脑后一只光轮。阳光照射之下,青铜鹿身与彩缎映射光芒,显现出此鹿拥有神性。
赵鹤年一路行来,已有耳闻。鹿城本是西域的一处绿洲,横亘千里。绿洲中有一只神鹿,护佑此地风调雨顺。后来鹿城先祖迁徙至此,供奉神鹿为神主。只是后来此地生出变故,神鹿因而亡殁,鹿城百姓便建造了这座神庙纪念。
他转悠半日,见到道旁两位老者正在街边交谈,两人皆是鬓斑白,一人手杵拐杖,一人坐于道旁。虽然异域语言与东极不同,但是言于心,语达于意。修行人以心为本,察心之术最是寻常,也能将他们语言之中摸的七七八八。只听他们言语之中多是“神妃”、“选亲”之类的言语。他这半日也从旁人口中听到,只是还不太明白其中内情。
于是开口问道:“敢问二位老丈,不知这‘山君选亲’所指何事?”
二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杵拐老丈笑道:“尊客穿着与我等大不相同,想必是远道而来?”
赵鹤年道:“不瞒二位,晚辈的确自外洲而来。”
二人闻言心下十分惊异,坐在道旁的老人连忙扶墙起身,见他衣服整齐,面容饱满,惊奇道:“先生是个有本事的。此地已近西洲,气候恶劣,风沙肆虐。小老儿曾听先祖到此,也是历经千辛万苦。今见先生衣饰整洁,面色红润,似是不曾长途跋涉,真是令人惊叹。不知先生一行几人?”
赵鹤年回道:“晚辈孤身一人,一路上也是多有磨难”。
二人又是一阵惊奇,神色之中又多了些敬畏。杵杖老人问道:“先生千里迢迢而来,不知所到何处?”
赵鹤年道:“听闻西华洲乃是神圣之地,又是佛门祖庭。晚辈向来思慕神圣,因此独身前往拜谒。”
二人连忙摇头道:“去不得,去不得”。
赵鹤年问道:“如何去不得?”
二人道:“往此西去百里,过了鹿州地界,便是无垠荒漠。常见黄沙漠漠,狂风四起,风能卷起牛马行人,即使是空中鹰鹫也难以过去。先生只到此地便就止步吧,莫要再往前去了。”
赵鹤年闻言不语,二人见他似是不以为意,心中也是叹息不已。不过料想他若是见过那里情景,必定会回心转意。于是便也不再提起。
赵鹤年又问起二老方才提起的“山君娶亲”之事。
杵杖老者回道:“先生不是此间人士,不明其中情由,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就请入宅一叙。”
赵鹤年略有迟疑,又被方才坐地老者劝道:“‘山君娶亲’尚有时日,先生远来不易,若是不能见识一番,诚为憾事。不如请听我等道来。”
赵鹤年便也点头允道:“只怕打搅二位老丈。”二老直称:“不妨事”。
二老领着赵鹤年来到一处院落,三人直入堂中坐下,唤来一个妇人端来茶水,招呼完赵鹤年用茶。
便自顾说起道:“此地鹿城由来,便要从神鹿说起。先祖数百年前因战乱迁居此地,现此地有一只神鹿,白身似马,绿角如杈,能平地飞腾,呼风唤雨。
先祖惊异其能,不敢在此逗留。又前行百里,见到黄沙漫天,大风呼啸,人马难以前进,便又退回此地。
虽然担心神鹿乃是妖邪之物,便也不敢心生懈怠,时时提防。”
赵鹤年心道:“若是果然是妖物,岂是你们所能提防的。”
老者仍自说道:“开始时心存敬畏,后来现此鹿并无敌意。反而此地该风时风,该雨时雨,四季分明,乃是一处绝好的居住之所。于是先祖们便在此处住下。
如此过了数十年,忽然一日,白日间天降霹雳,直往一处劈去。只听雷声三响,依然是晴天白日。
后来有胆大的过去查看,只见神鹿所居的帆山出现一个大坑,神鹿正躺于其中,皮毛焦黑,气息全无。
众人不由心中惊惶,只道这是天罚。只是这神鹿调和气候,也算是对众人有恩,于是收敛遗骸,又刻雕像立于神庙。”
赵鹤年暗道:“果然,这只妖鹿境界怕是到了化形劫。”他听说此鹿能够令千里之内风雨调和,纵然不成妖丹,恐怕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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