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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容盈盈不追了
{本章容盈盈x朔王支线}
自上次受父皇训诫以来,朔王已数月未踏足烟花之地。然眼下,他仍为容盈盈与太子之事耿耿于怀。故而,他今日破例,应友人之邀,来这王都新开的青楼做客。
这儿的头牌观他容色深沉,恐是很难伺候。他将其拉入雅间,也不忙办事,只顾着举杯自饮。
头牌可看不下去了,“月公子,您这都第几杯了,还喝呀?奴陪您说说话可好?”见他不答,她继续说着俏皮话,“公子这样的,奴见过,估计是和娘子吵架了?”
此言一出,可谓是直捣了月公子的痛处,“什么娘子!”他将酒杯重重掷到桌上,发出砰然巨响,“不会说话就别说!倒酒!”
头牌吓得一颤,眼泪珠子潸然落下。恐其暴起伤人,她战战兢兢地斟满酒杯,低声言道,“公子,请用……”
他这一生受了容盈盈太多刺激,最是见不得女子垂泪。只瞧他憋了一肚子火,却又无奈唉声道,“行了行了,你到屏风那头弹琵琶去。”他给了她几张数额不小的银票,终见她神色稍缓。
头牌拿下银票,心里却不踏实,“公子不要奴陪您喝酒吗?”
“不用。”他身心俱疲地扶着额头,“我现在很烦,你若能弹点让我高兴的曲子,我必有重赏。”
“真的?!好嘞!若要听曲,公子这可算是找对人了!”头牌瞬间收起愁容,满心欢喜地拿来她心爱的琵琶,移步屏风后,全神贯注地弹奏起来。
朔王也终得了清净。本想来这儿消释心头郁结,哪知入此门庭,所见皆是男欢女爱之景,更叫他不由联想了太子与盈盈。思及他二人会不会早已在他视线所不及之处,做了那云雨之事?他愈想愈是烦闷,遂起身立于窗前,凝眸远望。
这家青楼选址于樊街对岸之路口,凭窗而望,闹市繁华尽收眼底。只是暮色四合,天还下起了霭霭细雨,集市人潮渐散,唯余冷清街道与阵阵热浪轰鸣。
窗下小石桥畔,一女子打着油纸伞,步伐轻盈地踏上石桥。随行的丫鬟侍从手捧刚买的大包小包,紧追其后,“小姐你等等!店家都打烊了,我们也早些回府吧!”
那女子转过身来,将伞往追来的丫鬟头上略倾了些,“难得娘亲允我出府,我可不能这么早就回去啦!”
她转过身时,其容颜恰被二楼的朔王所窥见。容盈盈的两颊被空气中湿沉的热浪烤得绯红。她似在远处看到了什么好东西,遂将伞交给了丫鬟,淋着微凉的细雨,独自往桥下走去。
时隔两月,再见未婚妻子,朔王心虽未明,但脚步却已坚定。他恍若自梦中初醒,转身夺门而出。那些邀他来的友人怎的呼唤,他都旁若无闻。
爬上那座石桥,他沿着盈盈消失的方向去寻,可足足跑了两条街,也没见到她的身影。他绕街转圈徘徊,只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狼狈且可笑。
正当他要放弃时,却忽闻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朔王殿下?是您吗?您怎来逛街了?”
他一个猛回头,眼前人正是他心之所念。她手里拿一袋子,不仅神态自若,嘴里还在细细嚼着什么。顿然,他发觉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前脚还在青楼寻欢作乐,怎一转眼就跑来找她了?
他随即板起面孔,倒要瞧瞧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竟把他遛成了狗。他夺过她的袋子,打开一瞧,原来就是包腰果仁而已。他愤愤不平地贪了两颗,后才将袋子还给了她,“我乃一国皇子,逛个街也不行吗?”
他心猿意马地从她身旁擦肩而过,迈步离去。心里又在暗自忐忑,不知如今的她还会不会跟来?
容盈盈的内心也是一番挣扎,她说过要放下他的,分开了两个多月,她以为自己都快要释怀了。可今日这无巧不成书的邂逅,又险些要教她再陷进去。
此时,他不知何故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问她:你怎还不跟来?
她知道他兴许没这意思。但仅凭这一瞥,她就又着了他的道,满心欢喜地向他奔赴过去,“殿下,您等等我嘛!”
两人漫步于清冷的小街,周遭只剩少许挑着竹筐贩卖杂活的小贩。
她高兴,发自内心地高兴,“殿下,上回我还说要带您出来玩儿。今日这么巧,我们就在街上碰见了!”她举起一颗腰果仁要给他,可他却似瞎了一般无动于衷。而她对此早已习惯,“殿下您不是一直在闭关吗?今日怎么出来了?也不带半个侍卫什么的,是特意出来逛街的吗?这会儿要回去了吗?”
朔王不理人,她还接着问,“听闻殿下您画了幅极品雪景图给皇上。我也想见识见识,只可惜那幅画挂在皇上的寝宫里,我是看不到了。朔王殿下您还会接着画吗?可否多画一些,让我也瞧瞧?”
任凭她问什么,他皆一概不应。二人步入一间占据亭台的小面馆坐下,他要了一碗面。容盈盈紧随其后,“老板,再加一碗!”
容盈盈的随从们识趣地蹲在半条街外远远候着,不敢打扰小姐这千年难得一回的艳遇。
“殿……”她忽然忆起,不宜在外随意泄露朔王之身份。于是想了半天,她给他弄了个妥善的代号,“萧兄,今日真是好兴致呀。”
朔王心想,这算什么鬼称呼?
店家端上了两碗面,他自筷筒中分了双筷子给她,“我在外,化名月。”
“月?哦!”她灵光一闪,敲了敲手心,“朔乃初月,有道理有道理!那您怎么不叫初月呀?”
“我是要登台卖艺吗?!”
朔王听着虽没生气,但容盈盈还是老实地闭上了碎嘴。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低头啃面,无半句闲话。待他享用完毕,放下筷子,端坐如松。见他有要事相商,容盈盈赶快正身,候他发话。
“我想过了。”朔王眉宇间隐现忧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启齿,“这一次我一定要与你解除婚约。”
容盈盈一双圆目瞪着他痴痴发怔。此话虽非初次听闻,可这回她就是知道,他心意已决。朔王,真的要与她解除婚约。
她语带哽咽,茫然一笑,“不是,朔……月公子,为什么?为什么要解除……”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涟涟而下,顺着脸颊落至下颌,最终滴落于玉指之上。
“我受够了!”朔王逼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空碗,“我早就该下定决心,结束这场闹剧。明日我们就一同去向他请旨。”
事已至此,容盈盈死也要死个明白,“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最近也没来烦您呀,不是吗?您瞧不上我,您从小就瞧不上我!我琴棋书画一般,身段相貌也不出众。我知道我不是您喜欢的模样,所以就是因为这些,您才不要我的吗?”
在容盈盈看来,朔王出于怜悯,提起了他尊贵的指尖,为她沾去了一颗将落之泪。“不是你的过错。你,你很好,你从头到尾都很好。是我,我……”
“够了!!”容盈盈猛然击案而起。她要听的是她到底为何不配,不要他一番出于愧疚,迂回婉转地往他自己身上揽错。她毅然决然地抹去两颊的泪痕,向他行了个礼,“小女知道了!您不必说这种话搪塞人。明日巳时,在您宫门口,我们一同去见圣上。小女告退!”
言罢,容盈盈疾步离去,她剩下的半碗面仍冒着热气,她只吃了几粒的腰果仁也落在了桌上。朔王好似被抽光了力气,蒙着飘进亭子的细雨,呆坐良久。
这结局就是他想要的吗?
——
次日辰时,宫女禀报,容盈盈已恭候于甘易殿外。
她昨晚一夜未眠,亦不敢向爹娘透露分毫。只因若容大学士插手,这事定又要办不成了。她已下定决心,誓不再为人笑柄,今日她就要彻底和朔王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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