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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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刮骨（第2页）

&esp;&esp;本来如今是枯水季。可今晚，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干涸的河床早已被浑浊湍急的河水填满。黄色的泥水翻滚着，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疯狂地撞击着堤岸，仿佛随时都要挣脱束缚，将岸上的一切都拖入深渊。

&esp;&esp;江临就站在离那翻涌的河水不到半米的地方。

&esp;&esp;那个永远挺得笔直的背影，此刻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死气。

&esp;&esp;“江……临……”

&esp;&esp;秦玉桐终于走到他身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听我解释……”

&esp;&esp;江临没有动，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esp;&esp;“解释什么？”

&esp;&esp;“解释你在他床上叫得有多好听？”

&esp;&esp;她脸色煞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sp;&esp;“还是解释，”他终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esp;&esp;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冷酷的眼睛，此刻红得吓人。

&esp;&esp;“你被他操的时候，腿盘得有多紧？”

&esp;&esp;那个在她面前会有些闷骚，会因为她一句夸奖而耳根泛红的少年，不见了。

&esp;&esp;“不……不是的……”

&esp;&esp;她拼命摇头，雨水混着泪水从惨白的脸上滚落，“江临，不是那样的……”

&esp;&esp;她踉跄着上前一步，想去抓住他的衣袖，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只要她一撒娇，他再冷硬的心都会软下来。

&esp;&esp;可她的指尖还没碰到那片湿透的布料，就被他猛地侧身躲开。

&esp;&esp;秦玉桐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冰凉。

&esp;&esp;“那是哪样？”他眼里的红血丝，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她。

&esp;&esp;“是我看错了？还是我听错了？秦玉桐，你在他身下扭着腰，叫着让他快一点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我，对吗？”

&esp;&esp;“我没有！我没有！我只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这是她唯一能辩白，也是她心底最真实的话。

&esp;&esp;“我今天来，就是想……想跟他彻底了断，然后……然后把一切都告诉你……我……”

&esp;&esp;她的话语无伦次，可那份绝望和真切，却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刺进了江临的心里。

&esp;&esp;他看着她。

&esp;&esp;看着她赤着脚，白皙的脚踝上沾满了泥泞和细小的划痕。

&esp;&esp;看着她单薄的丝质睡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起伏的曲线，那本该是只属于他的风景。

&esp;&esp;看着她浑身湿透，像一只被暴雨打蔫的蝴蝶，在他面前抖得不成样子。

&esp;&esp;那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忽然就泄了一丝。

&esp;&esp;他爱她。

&esp;&esp;他妈的，他怎么可能不爱她！

&esp;&esp;江临眼中的猩红褪去少许，声音嘶哑，“……是不是他逼你的？”

&esp;&esp;他问出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esp;&esp;只要她说“是”。

&esp;&esp;只要一个字。

&esp;&esp;他就可以把陆朝碎尸万段，然后把她带回家，把她洗干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esp;&esp;他可以的。

&esp;&esp;秦玉桐的睫羽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esp;&esp;希望，就在眼前。

&esp;&esp;一个“是”字，就在她舌尖。只要吐出来，她就能从这个地狱里爬出去，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esp;&esp;多简单。

&esp;&esp;可是……

&esp;&esp;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陆朝在书桌前用舌尖挑逗她的画面，闪过自己身体失控的瞬间，闪过那被欲望席卷、短暂灭顶的欢愉……

&esp;&esp;那不是假的。

&esp;&esp;那份不堪的、背德的沉沦，是真实发生过的。

&esp;&esp;她可以骗他，但她骗不了自己。

&esp;&esp;用一个谎言去修补一个已经碎裂的信任，得到的，只会是一个更加虚伪脆弱的假象。

&esp;&esp;她和江临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esp;&esp;她不能再往里面填满谎言的烂泥。

&esp;&esp;她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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