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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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黎夏赢了。赵冬青答应黎夏两人在夜色下一同去店里，半夜十二点前回程不算晚。她带着黎夏在店里走了一遍，随手拿起几个物件介绍马达变频原理，把润滑剂挤到手心里讲水性和油性的区别，站的累了，便倚在柜台旁坐下休息，装作漫不经心地炫耀：“别看这店小，全城销量第一。”

“哇……好棒哦，电动按摩器之王！”

“喂喂喂。起码给个炫酷的名字吧。”

两人相视一笑，黎夏把头靠在赵冬青的肩上，感到赵冬青呼吸一滞。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说实话。”

“讨厌倒是不讨厌了……”

“那就是不喜欢，对吧？”

“也不是不喜欢，诶，我给你看个好东西，我装了一个氛围灯，你看，”赵冬青从柜台上摸到灯光遥控器，按下按钮，店内忽然暗了下来，氛围灯发出暧昧的粉光。“还能变色，拨这个圈就行，红色的，蓝色，然後是紫色……”

“赵冬青，你为什麽总在该认真的时候讲笑话？”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赵冬青乏味地放下遥控器。“那天为什麽想死，你也不说，还摆出那种‘黎总’的臭脸，到现在你都不告诉我为什麽要雇我逛街，有钱不是这样的花法。说不定哦，脸上凉兮兮，心里哭唧唧。”

“那我们交换。我告诉你为什麽，你讲一个你的秘密给我听，还有，我没那麽脆弱。”黎夏重重在赵冬青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赵冬青叫痛，擡手去拍黎夏的手，被轻巧的躲过了。

好了，你先讲吧。黎夏说。

不对！明明是你要先拿出来你的秘密，我才要和你交换的！

不管。

赵冬青很喜欢黎夏的无理取闹，因为在那种坚持中看得到黎夏脸颊领口羞羞的红。她由着这种刁蛮，眼前的氛围灯光柔软，和黎夏胸口的皮肤一样呈现一种粉红。

你脸好红，害羞什麽？

少打岔，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的什麽事？心事？

这地下室太热。

现在是冬天，客人大人。冬天的地下室，不会热得像桑拿。赵冬青偷笑，看黎夏脸上由羞即将转成怒气，忙忙说：“好。我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想开一个花店。”

“开花店不是很容易？不要说谎话对付我。”

“真的。但我想开的不是那种‘礼物花’，包装纸包一包几天就死光光，那太没意思了。我想卖那种有根的花，养在花盆里，一开能开好几年。我不仅要卖，还要教别人怎麽养，怎麽浇水，怎麽修剪，反正就是那些技巧的东西啦。到时候我就在店里住，夏天喝茶冬天煲汤，每天都能晒晒太阳。”

“养花哦。像老太太会做的事。”

“对啊，我就想做一个养花的老太太，一辈子就开了一个街角的花店，这一区的人只要想到养花就能想到我，来找我买花学养花，我就好好地照顾花，告诉人家什麽时候要多浇水，什麽时候不浇水。人和人就是这麽维系起来的。花可比这些矽胶制品有意思多了，”赵冬青指指货架上的怪奇包装。“人不在家的时候会挂念花，想着土是不是干了或者湿了不透气，叶子有没有被太阳照得发黄，但是没人会想着‘今天是阴天，我放在床头充电的‘小精灵’会不会蔫？’这种问题。”

你就那麽相信，有人有耐心和你养一盆好几年都不死的花？

嗯。我信啊。

“你都不怕付出那麽多心思，最後什麽都留不住。”

“怕啊。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人生吧。”

黎夏不响，从赵冬青手里拿来遥控器，拇指在塑料的外壳上打圈，仰头轻轻地说：“我付钱叫你陪我是因为这样你就不会……”

店外面突然有人砸门，乱鼓一般，震得门框上灰尘飞散在空气里。

赵冬青从地上弹跳起来，拉着黎夏穿过柜台，几步跑到库房。她用力把黎夏推进房间：“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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