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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蝶坠子静静躺在碎玛瑙间,在烛光映照下流溢着淡淡的红光,落入顾渺眼中,那漆夜般的眸子仿佛染了血色。
他拾起银蝶,拨开暗格,从里面倒出一张纸卷,上面写着熟悉的字迹。
“愿与君绝”。
墙角死一般的寂静。
半截残烛燃了许久,终是化成一滩乱糟糟的蜡油。灯芯“哔剥“两声,灭了。
“好。”
转眼便是处暑。
陵德湖的小厨房内,依然备着荷叶糕、梅子汤、红糖冰粉等等消暑甜食,不要钱似的往青松苑里端。
江无昼却没什么胃口。
他盯着手中的密报,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下意识地搓碾着薄薄的信纸,都快把边沿搓破了。须臾,他转向一旁坐如针毡的左护法,道:“这是多久前的密报?”
“五……五日前送来的。”
“为何不拿给我?”
“这、这……阁主已命人将消息送到了迟公子手里,无需忧心……”
“哦。”江无昼淡淡道,“原来是他扣下的。”
左护法:“……”
左护法觉得自己脑袋可能不保了。
“再这么下去,出绝杀令围剿赤蝶不过迟早的事。他到底想做什么?”
密报写道,沉寂已久的赤蝶突然重现江湖,变本加厉肆意滥杀,行踪诡谲防不胜防。短短三月,凡是赤蝶出没的地方,皆血流成河。
黑巫并非玄宗独有,甚至不少名门正派也养着些黑巫,只不过称其药师,多是研制避毒丹、解毒丸之类的东西。
但顾渺不管,只要是黑巫便杀,少不得与其他宗门起冲突,一言不合便动手,把人家杀个七零八落后扬长而去。其中千岳派一位颇有名望的长老重伤,天阳门掌门遇害,更有数不清的年轻弟子折损,武林正道群情激奋,准备召开大会商议讨伐赤蝶。
“鹤亭那边可有动作?”
“自从顾公子离开之后,玄宗那边的线人再没有收到过迟公子的任何回信。”左护法战战兢兢道,“方鸿轩一直命人对迟公子严加看守,最近似乎连玄鸟斋都不让离开半步。”
江无昼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吩咐道:“去将阁主请来。”
左护法:“!?”这可是数月来江公子头一次主动要求找阁主!他反应过来后,火烧屁股似的冲了出去。
晌清欢来得极快,脚下生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欣喜道:“无昼,你找我?”
江无昼正好喝完最后一点梅子汤,眼皮都不抬,将先前看过的那卷信纸丢到他怀里,道:“这封密报,是你让人拦下的?”
晌清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猛地回过头去,狠狠瞪了眼左护法,无声地张口道:“废、物、点、心!”
左护法膝盖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虽然我是没有了调阅密报的权限,但与顾渺和迟鹤亭相关的资料,你曾许诺过会一样不落地送到我手里。”江无昼道,“你打算反悔?”
“不,不是!这密报收到后,我便立刻差人给玄鸟送去了消息,没有半点耽搁。”晌清欢赶紧凑到他身边小声解释起来,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柜子,边揉着胳膊边道,“你苦夏已久,每晚都睡不太安稳。我想着这点小事,没什么必要惊扰到你……”
江无昼叹了口气,抓起他的手腕,将袖子一气捋了上去。
晌清欢顿时错愕。
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似乎还渗着血,是方才那一下撞的。
“又去白云派了?方怀远早已被玄宗藏了起来,剩下的不过是些弃子,你又何必较真。”江无昼难得露出几分温和神色,无奈摇了摇头,还要去抓他的另一只手,“虽说是白云派引狼入室在先,但姚掌门好歹是你血亲,你这般得理不饶人,江湖上已经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
晌清欢受宠若惊地将手藏到背后:“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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