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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听见动静,惊喜地凑上前来,道:“阁主,你醒了。”
“嗯。”晌清欢扶着床柱慢慢坐起来,揉揉额角,眉梢挂着些许恹恹,沙哑道:“其他人没事了?”
“除了左护法需休养一段时间外,其他人都伤得不重。”
晌清欢对此没什么表示,一反常态地收敛了性子,缓缓扫过满屋的狼藉,沉默不语。须臾,他开口道:“那小子呢?”
飞鸿愣了愣:“谁?”
“岑熙。”
“他?”飞鸿撇撇嘴,“有江公子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好得很。”
“没问你无昼在哪,多嘴。”晌清欢轻轻瞥了他一眼,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有找大夫给看过?我记得他眼睛伤得不轻。”
飞鸿手里的扫把“吧嗒”磕在了床沿上,震惊道:“有看过,大概、大概无碍吧。”
坏了,那一拳把阁主给打傻了???
“以你之见,飞花阁还能走多远?”晌清欢没理会他的惊讶,另起了个话头,自顾自道,“陵德湖中的暗桩人数之多,出乎意料。此次也算因祸得福,将这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一举铲除,但有一个问题。”
飞鸿抓了抓头发。他向来不管这些事,只管打架,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知半解,干脆道:“请阁主明示。”
“主阁所在的陵德湖尚且如此,各地分舵更是千疮百孔。先不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缺人,缺能用可靠之人。”晌清欢也不打哑谜,直白问他道,“笼络人心一事,我从前做得如何?照实说。”
“不算太好。”飞鸿回道,“大家对阁主更多的是敬畏,而非拥戴。呃……属下不算。”
晌清欢失笑,难得好脾气的没有损上两句:“就算是,都这时候了也没所谓。那你再说说,阁中最擅长此事的人是谁?”
“当然是、是……啊这……”飞鸿也不傻,一开口便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顿时磕磕巴巴起来。
“想到了便说,说错又不会割了你的舌头。”
“……是江公子。”
“不错。”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后,晌清欢拧紧了眉头,萦绕在心头的烦躁与懊恼终于攀到顶点,令他整个人都阴郁了几分,“那小子受了伤,无昼肯定会带他离开陵德湖,我得想想办法。”
飞鸿总算是明白这绕了一大圈是为何,叹了口气,道:“恕属下直言,阁主与江公子之间不过是有些误会,说什么拿岑大夫作诱饵,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只要阁主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再把飞花阁的难处说一说,讲上几句好话,江公子未必不肯帮忙。至于飞花阁……底子还在,撑一撑总还是能走下去的,阁主莫要太过忧虑了。”
晌清欢看了他两眼,嘴唇微翕,想说真正令自己发愁的并不是飞花阁举步维艰的困境,想说自己在无昼心中失信已久,挽留已是极不容易,重新托付飞花阁事务更是难于登天,却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说来可笑,以前心心念念着将飞花阁内外大权彻底握在自己手里,如今得偿所愿,不过半年时间,竟觉得有些……累了。
窗外夕阳欲坠,红霞满天。
他出神地望了片刻,忽而惊觉黄昏将过,下了床抓过衣服,边穿边道:“我去趟青松苑。”
飞鸿急道:“可是阁主伤势……”
晌清欢恍若未闻,背影匆匆,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外。
他在青松苑转了一圈,没找到江无昼,只见着了缩成一团熟睡的岑熙,又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人回来。
失望之余,他感到腹中有些饥饿。毕竟昏睡了小半日什么也没吃,回清兰院时干脆顺道去小厨房拐了一趟,准备找点果脯之类的填填肚子。
小厨房里居然亮着灯。
晌清欢一怔,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熟悉的背影跃入眼帘,他脱口道:“无昼?”
江无昼被吓了一跳。
他带着几分仓皇转过身,脸颊和手上都沾着不少面粉,下意识地想要把案板上的盆往身后藏,却不慎“咣当”撞到了一旁的水碗。
“你这是在……”晌清欢以为他正做的事不便旁人看到,从门缝里闪进来后立刻关紧了门,再仔细一瞧,顿时错愕道,“和面?今日是乱了些,但飞鸿应当有安排外面的食馆送饭过来。怎么,不合胃口?”
“原来是你。”江无昼看清来人,暗自松了口气,没多理会,回身继续跟那盆黏糊糊湿哒哒的面团搏斗,时不时瞄两眼案板上摊开的薄册子。
晌清欢见他没把自己往外赶,壮着胆子凑过去一瞧,竟是糖馒头的食谱。
晌阁主欲言又止:“你这……”
那面团一看便知水加多了,黏手,不好揉。手法也不对,揉面使不上劲。食谱上虽写了用料与步骤,却没写要如何揉面这种厨艺入门级别的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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