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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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点灯笼（第1页）

我愣了一下，有点儿没太明白他说的话，“怎么点不着了？是不是您用的点火材料不对啊？”

拾荒者的笑意更深，他的头往我站的方向伸了伸，“我已经试了好几种材料了，还是点不着，要不，你跟我回去看看？”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说道：“还是您明天拿到店里来我帮您看看好了。”

“小姑娘，你不要害怕。”拾荒者低下头，声音被压的低了些，“我只是想让你跟我回去看看，看看那盏灯，点亮起来有多漂亮，很快的……”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有一股淡淡的甜味飘进了鼻腔，紧接着面前出现了一张白色的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眼皮耷拉下来，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坐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子前，我的手被绑在了椅子上，周围一片黑暗，凝固的空气中，一股奇怪的难闻味道遍布各处，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很想张开嘴大叫，却现嘴里被塞了东西，正是之前捂住我口鼻的那张白色帕子。

我缓慢地挪动着椅子，椅子出的响动在这一片寂静中异常明显，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回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这一声回音惊醒了沉睡在黑暗中的野兽，那只可能会要了我性命的野兽。

在我挪动了一个角度后，我现我的对面坐了一个人，那个坐在黑暗中的人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轮廓。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碎花连衣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着，黑色的长将两侧的脸颊遮住，她应该是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被绑过来的，我本能地觉得这会是一个盟友，于是小心翼翼地对着女孩出呜呜呜的声音，企图叫醒她。

女孩子没有反应，我冒险将呜呜呜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她依旧没有反应，我想到自己被乙醚迷晕的经历，觉得这女孩子应该是药劲儿没过所以没有醒，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她醒过来了。我们必须要在拾荒者还没有现之前找机会逃离这里，因此，我狠了狠心，把椅子往女孩子坐的方向又挪了挪，伸出一只脚踹了她一下。

女孩子的身体晃了晃，但是她依旧没有醒，我咬了咬嘴唇，使了更大的力气又踹了女孩子一脚，女孩子身体前倾，头重重地磕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然而她仍然没有醒。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个女孩子向前跌倒的动作是僵硬的，丝毫没有弯度，仿佛……她的身体是没有弹性的。

我惊恐地向后撤了撤身体，空气中的奇怪味道借机更加疯狂地钻入我的鼻孔，我终于意识到那些气味是什么了，衰败，腐朽，死亡的味道，来自于面前这个女孩。

这具，尸体。

“看样子你们已经认识过了。”

拾荒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的后背渗出颗颗汗珠，冰凉刺骨。

“这是小花。”拾荒者把蜡烛和那盏灯笼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女孩子的头从桌子上扶起，将她的身体靠在了椅子上。

得益于面前蜡烛的火光，我看到了女孩子的全貌，她青灰色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一丝血色，一双眼睛惊恐地睁着，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她一整张脸上唯一的色彩是那张嘴唇。

拾荒者给她涂了口红。

鲜红色的口红涂满了整张嘴，并且在嘴角的两端都上扬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这让女孩子的脸看上去更加诡异，像一个没有化全妆的小丑。

我的心脏在不停地收缩，被绑着的双手早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但此刻，我分明感到它们在不住地颤抖。

“小花看到你来，很高兴呢，你看她笑得多开心啊。”拾荒者扶着女孩子的头，让她的正脸对准我。

这个疯子。

我拼命地对他喊叫，嘴里出呜呜呜的叫声。

“哦，我知道了，你想跟她打招呼是不是？”拾荒者放下了女孩向我走来。

然后，他把刚摸过尸体的手，伸到我的嘴边，将我嘴里的白手帕拽了出来。

我感到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干呕起来，“你把我抓过来干嘛，我跟你无冤无仇，我……我还帮了你。”

我心里升起一丝毫无意义的侥幸，期望这个疯子能看在当时我给他接水的小恩小惠上放我一马，尽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

“小姑娘，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请你过来看看这个灯，为什么点不着。”拾荒者又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哦？你拿那个蜡烛去点不就好了嘛，有什么点不着的。”我决定尽量不激怒拾荒者，静观其变。

“你不相信我？”拾荒者见我不信，拿起桌子上的蜡烛就去点那灯笼。

奇怪的事情生了，灯笼，居然真的没有点着。

我霎时感到浑身寒津津的，又想起老板说过的不让十点四十五以后开店的要求，这灯笼，确实是在那个时间以后卖出的……

“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灯笼。”拾荒者的脸靠近我，神秘兮兮地说，眼神迷离，这让我更加确定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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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灯。”拾荒者用食指指了指天，“天灯怎么能用普通的方法点呢？我就试了试其他方法……”

拾荒者对我诡秘一笑，缓慢地走到女孩身后，打开了后面一排衣柜的第一扇柜门。

一具身上已经出现腐烂斑点的女孩尸体直直地杵在柜中，尸体的肚子上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一整个穿透了她的腹腔，露出脊椎上的森森白骨。

我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拾荒者看着女孩尸体摇了摇头，“这个没点着。”他顺手将女孩尸体从柜子里扒拉下来，就像扒拉一个破旧的被丢弃的布娃娃。

他又打开了第二扇柜门，另一具身上已经轻微腐烂的女孩尸体出现在了我眼前，这一次不是肚子，而是眼睛，两只眼眶中的眼珠已经被挖了出来，两个空洞的眼窟窿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在嘲笑我，又仿佛在可怜我。

我嘴角下坠，眼睛已经被泪水浸满。

拾荒者将柜门一扇一扇打开，又将一具具残破的尸体拽倒在我面前，那些尸体好像多米诺骨牌，一个个直挺挺地向前倒下，摔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

拾荒者仿佛看见了心爱的玩具，玩得越开心起来，随后他大笑出声，笑声在深夜中回荡，如同魔鬼奏的死亡乐章。

拾荒者的放肆大笑让我心如死灰，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鸟不拉屎的地方，没有人会来救我，我会死在这里，同那一具具女孩尸体一样，腐烂臭，再无生机。

我抑制不住地大哭出声。

听到我的哭声，拾荒者止住了笑，缓慢地走近我，他的脸在我的脸斜上方停住，一双眼睛俯视着我，鬼魅般地说：“她们都没有点着，或许是…死的不行，活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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