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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姬温顺体贴,不仅颇得豫章王欢心,还撺掇着豫章王继续纳妾。温氏苦劝,豫章王不但不听,反而愈加疏远了妻子。温氏终日郁郁寡欢,在司马隽八岁那年便因病去世了。
温氏走后,瞿姬荣宠一时,甚至一度传言,瞿姬将被封为继妃。可传言终究是传言,传了几年仍不能成真,就没人再说了。
至于为什么不能成,其实王府上下都心知肚明,因为豫章王虽好色,但不傻。
他喜欢美人环伺,但豫章王妃的位子,是用来联姻的,非世家大族的女子不可。这位子空悬多年,也是因为豫章王着实还没有决定与哪家联姻。只是谁也没想到,豫章王挑来挑去,在晚年的时候挑中了鲁娴这么一个出身边鄙之地的女子。
至于司马隽,他对父亲这一院子的姬妾向来厌恶。自母亲温氏离世之后,他就会少回府里来住。
孙微觉得,豫章王妃的死对司马隽的影响颇为深远。对于母亲离世的原因,他归咎于瞿姬,以及她身后的长公主。后来,他娶了背景单薄的孙微做王妃,想来也与此事脱不得干系。
不过,那都是后话。
曹松向司马隽道:“府里出了贺氏兄妹之事,藉着将姬妾们遣出去,也是顺理成章。别人都好说,只有瞿姬最是难办。”
司马隽道:“都是父王的姬妾,既然要遣散,没有单留瞿姬的道理,否则外头的人说府上厚此薄彼,反倒坏了王府的名声。”
曹松称是:“世子所言,无不道理。只是瞿姬性子强硬,恐怕不是臣一两句可以打发的。臣稍后去跟瞿姬说,可若是她闹起来,只怕要牵扯到长公主那边去。”
司马隽沉吟片刻,忽然,看向孙微。
“夫人神机妙算,”他似笑非笑,“不知可有良策?”
孙微淡笑:“不过是劝说瞿姬从命罢了,世子若是不便亲自出面,妾自当代劳。”
她竟一口应下,让司马隽很是意外。
曹松亦是诧异:“王妃要亲自劝说瞿姬?这……”
“妾与瞿姬,虽有正庶之别,却都是先王妻妾。”孙微道,“妾去与她说话,自然要比世子和常侍更方便些。”
曹松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司马隽的眼神止住。
“如此。”司马隽微笑,“有劳夫人。”
——
司马隽走后,阿茹忍不住道:“王妃何必拦下瞿姬那霉头?我听说,先王娶王妃,贺姬还不算最不满的,闹得最凶的就是这瞿姬。王妃入府这些日子,她竟敢一次也不来拜见。这般胆大的姬妾,全府上下就她一个。我看,她是仗着背后有长公主。也因为那长公主,府里的人都让她三分。这样的人,王妃就让世子去处置好了,何苦自己来?”
孙微知道阿茹曾经被没为官婢,见识过许多勾心斗角之事。
“怕什么?”她笑了笑,道,“我既揽下了,自有我的道理。你让人传话去,就说是世子的意思,请瞿姬到这里来一趟。”
次日,瞿姬果真来了。
她已经年近四十,不过保养得当,风韵犹存。
孙微在前世没见过去瞿姬,不过偶尔听府里的老人说起她,知她性子强硬。当年司马隽遣散姬妾之时,她不惜上吊寻死,差点闹出了人命。
只见瞿姬身着重孝,见礼之后,就对着孙微哭起豫章王,开口闭口皆是“尸骨未寒”“人走茶凉”之类的话语。
孙微虽是
第一回见这阵仗,却也并不意外。
她将侍婢们打发出去,才道:“起来说话吧。”
瞿姬不为所动,只声泪俱下地说:“妾是受了长公主的恩惠到了府上的,王妃若要将妾逐出去,就去请长公主来。不见长公主,妾绝不离开一步。”
孙微只静静看着她,又等她哭了一会,等声音小些了,才道:“长公主,我可派人去请。不过瞿姬想见的果真是长公主么?还是太子?”
主使
听见“太子”二字,瞿姬显然顿住。
孙微继而道:“若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好收场了。太子竟然在豫章王府安插了人,这事若让世子知道,只怕要害了君臣二人的和睦。瞿姬想想,太子会归咎于谁?”
瞿姬的泪收住了,冷冷道:“什么太子,妾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孙微缓声道:“长公主不满先王与温氏联姻,故而将你送到豫章王府。你当初一心为长公主做事,为了排挤元妃,力劝先王纳妾,却终究让自己吃了闷亏。新人一个接一个入府,先王渐渐将你冷落,长公主知道你没了用武之地,也慢慢与你疏远。前年中秋,先王邀长公主过府赏月,你趁机献歌一曲,却发现长公主已经不记得你了。你本心灰意冷,却在这时,太子找到了你,对么?”
瞿姬睁大了眼睛,却依旧嘴硬:“前年中秋的事情,王妃怎会知晓?定是有人在王妃面前挑拨!”
孙微不加理会,继续道:“让我猜一猜,太子找你做什么?前年,先王突然一连纳了好几位姬妾,都是各处州郡中的大族送来的。太子忧心先王和那些人有些私底下的勾当,于是让你从那些姬妾入手,以探查先王的底细,对么?”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瞿姬却如芒刺在背。
她望着孙微,目光惊疑不定,一时说不出话来。
“妾从未害过先王。”好一会,瞿姬压低声音,“妾虽得了太子授意,可是妾从未做过对不起先王之事。若妾将探听到的据实以报,王妃可知会有何等祸事?”
她说着,冷笑一声:“太子找上妾,妾没有办法。先王心里头早就没了妾,妾总要寻个靠山。可是妾并非无情无义!妾尽力保护了先王,保护了王府,妾问心无愧。可反观王妃,王妃为先王做过什么?入府才几日,竟敢撺掇世子,将我等都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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