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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司马隽确实并非对后宅之事一无所知。
司马隽看着孙微,颇有些意味深长:“只是我不曾料到,王妃竟也知道这些。”
孙微神色平静:“妾不过凭着些许本事罢了。”
说罢,她转开话头:“太子如此防范先王,世子不恼?”
“有什么恼的。”司马隽道,“王妃既然知道瞿姬是太子的人,也应当知道圣上、太后乃是王氏,在这里亦有眼线。反之,父王在宫中和别处安插的盯梢亦是不少。”
司马隽倒是比孙微想的爽利。
“如此。”孙微颔首,试探道,“世子可还有别的事不能释怀?”
“没有。”
骗人。
她了解司马隽。
无论他平日里怎样隐藏情绪,孙微也能察觉到他是不是真的生气。
而眼前这张脸,明明就是在生气。
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道:“妾今日拦着世子,不让世子进宫,并非有意驳世子的脸面。”
司马隽眉梢微抬,不置可否,拿着汤匙喝了一口汤。
孙微继续道:“周太傅定然也曾苦劝世子,长公主乃有备而来,世子确实不该冲动……”
“太傅是太傅,夫人是夫人。”司马隽忽而打断。
孙微一愣。
只见司马隽放下汤匙,正色看着她:“在夫人眼中,我便是那等不计后果的莽夫?夫人一直让我相信夫人,我信了,可夫人信过我么?夫人若信不过我,这样的豫章王府又有什么值得夫人留恋的?”
斥责
孙微心想,终究是说出来了。
“若世子因此恼怒,妾无言以对。今日事急,妾不知世子对策,最稳妥的,自是不让世子进宫。”孙微道,“妾并非不信任世子,只是妾以为,世子仍须历练。”
司马隽有些错愕。
“历练什么?”他问。
“学会判断,学会隐忍。不该世子管的事不要管,不该世子出手的时候绝不出手。若要出手,必先想好方式和时机,一击必中。可诸如今日,世子听了太傅的劝言仍坚持进宫,世子想好对策了么?若世子与妾一道入了套,谁又会来救我们?到了那时,不仅妾要被逐出豫章王府,再无回寰的余地。就是世子,也会受牵连。到那时,世子这冲动唤来的,除了成全了长公主的阴谋,再无他用!”
孙微直视司马隽的双眸:“世子一心救妾,妾很是感激。可感激弥补不了妾的后怕。世子若因此被连累,妾只有悔恨。恨自己,也恨世子。”
司马隽也看着她,烛火的光照在清俊的眉目间跃动,不辨喜怒。
“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他的声音沉厚而平缓,“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怨恨任何人。夫人不必为我牵挂,更不必悔恨。”
说罢,他站起身来,道:“夫人慢用。”
而后,离席而去。
——
月上梢头,孙微回了屋,托着腮,坐在榻上不语。
脑海之中,司马隽的话语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他是个高傲的人,不喜欢被人看低,也不喜欢被人束缚。
自己说的那些话,确实像是在用诉苦来绑架,让他就范。司马隽因此厌恶,亦在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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