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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给闻淙磕头。
闻淙忘了自己是怎么说出那句答应的,人到了那一步好像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完全懵了。他就那么大脑空白着,被推搡着带去浮世,签下了一堆东西,被脱光衣服拍照,还抽了血拿去做体检。他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回到家时,储耀明已经去小诊所处理了伤口,正收拾家里的满地狼藉,见他进门,便跌撞着走过来跪下,哭着说对不起,他说:“我对不起你,闻淙,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而闻淙就那么站着,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人在那一刻的那种茫然,就好像正好好地在路上走着,忽然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刹那间天旋地转,脚下虚空,堕入了深渊。
一切都碎裂得那么不真实。
闻淙记得自己回公司辞职时上司惊诧的表情,记得第一次赤裸地面对一个陌生男人时浑身那种麻木和僵硬,他记得那之后一个又一个灯光迷醉的晚上,对着一群又一群不同的人,一瓶又一瓶地喝酒,一次又一次硬撑着去洗手间吐,吐完了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再回到包房里继续喝……他记得某次深夜醉醺醺地回到家,储耀明照顾他,他情绪失控将人掐着脖子按在身下,储耀明再三挣扎不过,红着眼睛乞求他戴套。
闻淙那次看了他许久,最后松开手,起身离开。
他自那之后,再也没碰过储耀明。
徐行这段时间干什么都有点提不起兴致,以前过惯的日子现在不知怎么忽然就有点儿索然无味了。刘鹏他们攒局把他叫出来热闹热闹,他也只觉得闹,喝一会儿就要回家。大喵觉得新奇,问:“怎么了这是?转性了?还是嫌干喝没意思?那要不给你……”他笑着给刘鹏使了个眼色。
刘鹏靠着沙发也笑,拿胳膊肘碰碰徐行:“要吗行儿?给你叫一个?或者你以前那些伴儿呢,打电话叫出来呗。”
“滚。”徐行笑着骂了一声。
以前那些好久都没联系了,连名字都想不起来,最近总想着的倒是有一个,徐行脑海里浮现闻淙的脸。
说真的,有这么张脸比着,谁还能记得起以前那些……不一样,徐行觉得,闻淙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不是一回事儿,他心里莫名就认为,闻淙就不应该被和那些人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大喵看他沉默不语,调侃道:“哎你们发现没,咱们行儿最近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变成熟了。”
刘鹏说:“那是,不得不说还是咱图哥教导有方。”
众人都笑。
徐行兄弟俩感情好是出了名的,他也不介意拿他哥出来做挡箭牌,手指转着打火机说:“是啊,我哥都说了再胡混就打断我的腿,你们一个个的可别害我。”
听自己哥话有什么丢人的,徐行从来不避讳自己对徐图言听计从,他打小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如今虽然个人感情这一块儿让徐图头疼,性子也爱玩了些,但他自来处事儿有分寸,从不闯祸。徐图以前任凭他玩儿,惯着,后来让他学着经营生意,慢慢历练历练,徐行就算没什么兴趣也乖乖应承,他不违逆他哥,现在徐图发话不让他再去沾染闻淙,他心里虽然还是惦记,但也再没去浮世晃悠。
闻淙这天上午九点多回了家,进门便听到卧室里有说话声,他有点意外,储耀明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手里拉着个行李箱,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怀里抱着个纸箱。
“你,你回来了……”储耀明有些惊诧,大概没料到闻淙能这么早就回来。
闻淙“嗯”了一声,看向他身后:“朋友?”
“啊,是……”储耀明忙点头:“这是我公司同事,我、我明天要出差,他过来帮我收拾点东西。”
这话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对劲,经不起推敲。要出差,提前为什么没说一声,如果不是恰巧撞上,是不是连个招呼都不准备打,再者出差需要带多少东西,要用这么大的行李箱?这是出差还是搬家?更别说还带了一个陌生男生来家里,看俩人这一起收拾熟门熟路的架势,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储耀明明显有些紧张,但闻淙并没打算多问什么,只说:“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已经收拾好了,”储耀明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我、过几天就回来。”
“好,”闻淙点头:“出门注意安全。”
“嗯,”储耀明不敢再看他,回头对那个男生说:“走吧。”
两个人绕过闻淙往外走去,门关上之前,那男生回头偷偷看了一眼,恰巧撞上闻淙的视线,男生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
闻淙没做任何表情,只静静站在原地,看着男生下意识抱紧怀里的盒子,伸手将门带上了。
素戒
索然无味,百般无聊,徐行这天在步行街的店里二楼干坐着,靠着窗,手里晃着一杯鸡尾酒,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这条街人流量可以,尤其周末,徐行心里正感慨他哥没白花大价钱,给他选了这么个好地段儿,就意外在街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个身型外貌实在出众,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一瞥而过,徐行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闻淙进了街角斜对面的一家店铺,那家门面不太起眼,徐行仔细看了看,是个二手奢侈品典当行。
他去典当行做什么?徐行抿了口酒,静静等着。
过了不到20分钟,闻淙走出来,一个店员送他到门口,笑着说了句什么,闻淙礼貌地点点头,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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