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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诱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心里乱糟糟的,有很多事情淤堵在心中,却不知道要想什么,只是一闭上眼便是那大片血色。
多奇怪啊,他居然也开始怕血了吗?
阿诱眼前眩晕,天花板在旋转,床铺像沼泽不断下陷,好像要把他吞噬。
阿诱忽然剧烈喘息起来,从床上坐起身,猛地扑向房门。
被锁上了。
是了,被林川臣送回来以后他便把门锁上了,好像和他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好像是怪罪,又好像不是,只是安慰。
想不起来了,为什么全都想不起来了?
阿诱头疼欲裂,他几乎想要用头撞门,好让痛意止息。
他大口喘息着,蜷缩在门下,却依然紧紧抓着门把手,一幅想要离开的姿态。
他总感觉身后影子似乎变成了狰狞的怪物,长着张牙舞爪的触手,生着人脸。
是好多人的脸,有些是熟悉的,有些已经陌生,有活人,也有死人,面目可怖,尖啸着向他袭来。
阿诱蜷缩在门边,后脊颤抖着,直到有人从外面拉开了房门,他向前扑去,被对方匆匆抱住。
熟悉的桂花香水味涌上来,将阿诱裹挟,萦绕在温暖怀抱间,令他逐渐恢复了神志,那些幻觉这才彻底消散,视线中的一切都慢慢恢复了正常。
阿诱怔怔抬起脸,对上林川臣带着担忧的视线。
“阿臣……”他喃喃开口,松了口气说,“你回来了。”
“一会儿还要出去,”林川臣道,“怎么全是冷汗,别紧张,我没事的,只是去警局做一下笔录,没什么事的话,可能今晚就能回来了。”
阿诱没办法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耳畔嗡嗡直响,句子完整地进入耳中,大脑却完全没办法进行理解。
他痴痴地抬着脸,林川臣心中有些疑惑,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摸摸阿诱的面颊,面庞温度有些低,冰凉一片,像是刚从冷风中走出似的。
阿诱最近总是有些奇怪,连林川臣都已经注意到,他刚从警局出来,刘牧突然死亡,他把阿诱的关系撇清了,但总有人要顶上去负责,他是阿诱的上司,也是他开的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在阿诱面前。
舟车劳顿,刚回到家,他也很疲惫,走廊和房间灯没开,刚才也没注意到阿诱的神色,这会儿才发觉不对,问:“怎么了阿诱?我去叫医生。”
“别叫医生!”阿诱骤然惊醒,惊魂未定般看着林川臣,却忽然惊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林川臣或许会起疑。
诊断结果还没出来,一切都还没有定数,况且就算真如柳初夏猜测的那样,自己患上的是路易体认知症,现在也还不到让林川臣知道的时候。
他匆忙垂下眼,多开林川臣的注视,撒谎道:“我……我担心你开枪的事情……”
a国虽然配枪合法,但也不是随便可以杀人的,阿诱几乎从没见过林川臣开枪,今天在海港上也没想到他会开枪。
警察就在外面,刘牧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他杀,警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更遑论那份只是临时伪造的“证据”。
林川臣把他送回来之后便去警局接受调查了,他煎熬又痛苦,却被关在房间里不得自由,被没收所有电子设备,什么外部消息都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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