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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法伸手,拨开暗扣,锈迹遍布的捕兽夹瞬时失了力道,秦误看向净法冷淡的眼目,捕兽夹被拿了下来,秦误的脚踝被放下,净法才抬眼对上秦误,眼目平淡沉稳。
秦误笑,眼波流转,望着净法眼眸温和欣喜:“多谢殿下搭救了。”
“走吧,回去。”净法起身。
“是,殿下,只是奴才腿脚残缺,怕是走不动路了。”秦误分明在笑,然而手上沾着血迹,却显得楚楚可怜。
“无事。”净法回应。
秦误本以为净法会出手背他,然而却没料到净法直接伸手穿过他的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秦误惊讶一瞬,下意识挣了一下,净法发了力,将他抱紧了,秦误手环住净法肩背稳定身形,冷静回神后,连忙松了手,问:“殿下怎么不是扶我?怎么这样抱……”
“?”净法不解。
他看向净法,低了眉,无奈地笑,眼角勾着,鸦羽睁开又落下,他压低声音,声线如长钩,说:“殿下,这……这是抱新妇的抱法。”
新妇入轿前由媒婆抱上花轿,落轿后,新妇脚不能沾地,家底厚实的会在地上铺满红锦缎,教新娘可以落地踩红,寓意步步红火,家底不厚实的,则是新郎官将人抱到庭前,一路越过门槛门帘,到堂前才可放下。
秦误儿时在水乡,那里常年洪水泛滥,并不富庶,他观望过许多场婚事,一律是新郎官将新妇抱到堂前,后来他去了京城,才知道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不过,如此抱法,花楼里姑娘小倌儿也被这么抱着出台的,若是到了房间里也是这么被恩客抱着上床榻的,他在花楼藏身的那几年见的不少,后来虚与委蛇,游走各方,逢场作戏也抱过不少人,或者被不少人抱过,一时间竟是没想起来。
净法回头,目光看路,沉稳面目依旧冷淡,他说:“不曾见过娶新妇,也不曾娶过新妇。”
堕佛
新妇,秦误和净法怕是都没机会有了。
秦误出声,呼吸浮动,若有似无的暗香漫延了净法满怀,秦误笑:“那是自然,殿下是佛祖座下,只是奴才被殿下抱得踏实,想到了一些过往罢了。”
“过往是好是坏?”
“……”秦误略微诧异,敛了一瞬眼皮随即又抬起,看向净法,他视线照旧宁静如深潭,秦误素来不爱谈过往,他沉思片刻,模棱两可说:“半好不坏吧,奴才幼时觉得日子贫苦,后来日益富贵了,反而觉得幼时自由。”
“不过这幼时,是在上京城之前了。”秦误被揽抱着,笑:“殿下见笑了,奴才胡言乱语。”
“无事。”净法回眼,两个人再无言语。
行苑已然恢复秩序,近二十余名刺客已然被禁军捉拿,宫人正在修整宴场,世家公子,皇亲贵胄各自回去歇息,老皇帝正在主殿中用安神香,主偏殿和侧偏殿的人守在行苑门口,焦急地东张西望,净相和宋渝望眼欲穿,微竹安静地站在一侧,虽然情绪并不明显,但是帕子被绞得起皱,他们望见那身雪白僧衣,彼此看了几眼松了一口气。
净相正想迎上净法,然而还没出声却诧异发现净法怀抱着一抹鲜红,正是那个相貌绝顶,心如蛇蝎的秦误。
他一时怔住,目光凝在了秦误和净法身上,完全不解他们姿态竟如此亲密。
秦误察觉净相难以忽略的目光,,那小和尚很是防备厌恶他,秦误勾唇微笑,眼眸中恶意渐浓:“殿下,您说,您抱奴才回行苑,像不像是抱新妇进门?”
秦误略微弯了弯身,眼光看向净法的耳后,在外人看来似乎他就是在净法耳边呢喃私语,撩拨一般地蹭了一下他。
净法目光转向他,没有开口。
净相气得脸都红了,欲言又止,屡次想要张口,宋渝连忙制止他,净相这才憋了一口气按捺住了脾性,微竹在一边绞着帕子,目光不敢向前看。
净法抱着秦误走到行苑门口,侧偏殿的人迎上扶着秦误下来,唤了轿辇将人搀扶上去,秦误略微欠身行礼,对净法说:“奴才多谢殿下搭救。”
净法淡淡点头。
秦误眼光一转,坐在轿辇上,眼光居高临下地移向站在一边的微竹,他笑而不语。
微竹目光对上秦误,脸色苍白,捏着帕子浑身绷紧,竭力地忍住想要逃窜的冲动,被由上至下地审视着,无从逃脱。。
秦误坐在轿辇上,收回视线,挥手教人抬脚离开,微竹才回神,浑身剧烈发抖,脊背冒冷汗。
“师兄,你没事吧?”净相关心净法,连忙查看净法情况,净法回应,他转头看向站在原地后怕不已的微竹,道:“回去。”
微竹勉强拧出笑容,弯身行礼:“是,殿下。”
……
刺客刺杀一事大闹行苑后,老皇帝没了围猎的兴致,第二日就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二十几个刺客被捉拿,却在押送大狱的路途中一齐暴毙,老皇帝心悸此事,更加执着于元昶下落,然而张玉被野兽咬伤腿后告老还乡,卸了一身职务,老皇帝托付秦误,务必尽快搜寻元昶。
秦误伤了腿,告假长达一月,一直都没在老皇帝跟前伺候,他调动半个禁军,在京城中搜寻三皇子踪迹,皇榜张贴,黑市悬赏,一夜之间举国皆知大齐皇室三皇子元昶下落不明,皇帝大有立储之意,然而皇榜张贴近半月,三皇子下落却杳无音讯,一时间坊间传言纷飞,无数谣言,大多都笃定元昶已然身亡,凶多吉少。
同时,无人觉察,御山崖下几十个官兵贸然闯入,驻扎近半月有余,日日在山崖下徘徊,搜寻无果后才撤出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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