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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庭眼疾手快地抱住他,喊了几声,见他没有反应,连忙抱着他回到了孙府,急匆匆将大夫找来。经过诊治后,确认是中暑之症。
连日来在太阳下奔波忙碌,再加上暴晒,终究是把他给病倒了。
燕明庭有些懊恼,只惦记着他畏寒,竟忽略了现在的情况,还跟着他在外面走了这么大半天。
赵夜阑被灌了点药,迷迷糊糊热醒好几次,额头上贴着块湿帕子,旁边有人一直在给他扇风。
后来,他半梦半醒间听到很多人来探望,都被燕明庭打发了,只留下孙知府。
孙知府是来询问部署计划的,赵夜阑很想爬起来跟他当面交代,可是压根没有力气,连眼睛都无法睁开。随后他听见燕明庭给孙知府详细地讲了一遍具体流程和计划,并没有纰漏,他这才安心睡着。
到了夜间,他又听见左冉和尹平绿兴冲冲地跑进来:“大人大人,找到水源了!虽然不多,但暂时够咱们喝的了!”
“嘘。”燕明庭示意她们小点声,让她们轮流去休息,然后另一人带着手下人去运水。
赵夜阑听着他们的对话声,渐渐安下心,睡前脑子里莫名浮现一句话——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再醒来时,外面已经是晌午了,他虚弱地睁开眼,转了转眼睛。
“你醒了?”燕明庭喜不自胜地看着他。
“嗯……”赵夜阑看了眼他熬红的眼,和手上的扇子,料想他是一夜没睡过。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燕明庭说完,也没等他点头,就着急忙慌地跑去厨房,端了碗粥进来,扶着他坐好,亲自给他喂粥,“现在粥都是稀罕东西了,你可不许嫌弃。”
赵夜阑病恹恹地喝了几口,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又是孙知府来汇报疏散难民的进展情况了。
“赵大人,你可算醒了,真是太好了。”孙知府喜道。
“行了,这几日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就行了。”燕明庭一边喂粥,一边和孙知府讨论完要事,就让人出去了,随后发现赵夜阑一直盯着他。
“怎么?是我分派有不妥的地方?”燕明庭问。
赵夜阑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个笑容。
喝完一碗粥,燕明庭又扶着他躺下,让他继续休息。
“你也来躺一下吧。”赵夜阑拍了拍旁边的位子。
燕明庭怕他热,只侧着身躺上去,尽量避免肢体接触。
赵夜阑安静得看着他,即使病倒了,心里却异常熨帖,这就是有人可以依赖的感觉吗?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去操心,也不用殚精竭虑地考虑会面临什么危险,只管安安稳稳地躺好养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日子居然也会在他身上出现?
习惯了一个人,就习惯了凡事都要自己去处理解决,也更难相信其他人会爱自己。
但是,燕明庭是个例外。
燕明庭在大事是聪慧灵敏的,只是面对自己时会傻里傻气,其实是可以放心依赖的人。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燕明庭那从未诉之于口的爱意有多重。
越是不轻易开口,就越是沉重。
这一点,他与他心照不宣。
“我昨晚做了个梦。”赵夜阑轻声说道。
“什么梦?”燕明庭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帮他把落在脸颊边的青丝拨开。
“梦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梦里他对燕明庭完全消去了敌意,两人友好地喝完合卺酒,还聊起了这些年各自在边疆和京城的经历,他甚至还在天不亮的时候,乖乖跟着燕明庭去扎马步了。
他讨厌马步,既是觉得不雅观,又嫌麻烦,更重要的是他当时并不想要养好身体,纯属多此一举。
不过昨晚的梦里,潜意识其实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因为他现在的世界里,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人了。
他想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好和燕明庭一起老去。
“洞房花烛夜?”燕明庭又确认了一遍,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嗯。”赵夜阑正想告诉他,等回了京城后,他会好好锻炼身体,跟着他一起扎马步,学骑马射箭。
谁知下一刻,他就听见燕明庭控制不住欣喜的表情问:“那梦里的洞房花烛夜,我得手了吗?”
赵夜阑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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