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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撕袍断义。”
朱明霁怔怔望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是委屈道:“你便什麽玩笑都开不得麽?我白认得你这麽久了。”
“既成怨友已久,何惜一别两宽?”张皙华说着绝情的话儿。
朱明霁委屈到了极点,放声痛哭。
其他跪着的学生都朝他们这边看来。
连课室里的宋先生都赶过来查问。
朱明霁举起那块布给宋先生看,边哭边道:“皙哥儿不和我做朋友了……呜呜呜……皙哥儿以後都不理我了……呜呜呜……皙哥儿要和别人好了……呜呜呜……”
朱明霁的哭声像只烧开水的茶壶。
张皙华双手交叉抱臂,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不忘在朱明霁伤口上撒盐。
“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朋友过,我以前理你都是因为看在干娘的面子上,我就是要和陈昂丶许平之丶蒋扬他们好,以後和你多说一句不相干的话,我就烂嘴断舌喉咙冒烟儿——”
“皙哥儿,你少说几句戳人心窝子的话。”宋先生赶紧用手捂住张皙华不停叭叭叭的小嘴巴。
朱明霁哭得更加大声丶更加伤心,他一一指过和张皙华玩得好的陈昂丶许平之丶蒋扬等人,“我要去和父王说,把你们都逐出太平府地界,你们都给我把家搬到崖州去,谁都不许和皙哥儿好。”
崖州远离中原,是流放犯了重罪的犯人的“绝域”,去了崖州就是有去无回。
受此无妄之灾的陈昂丶许平之丶蒋扬等人忙伏地叩首,向朱明霁告罪。
张皙华扯下了宋先生捂住她嘴的手,且依赖在宋先生怀中,抱着宋先生的腰道:“那我就和宋先生好。”
朱明霁:“我让父王将宋先生也逐去崖州。”
宋先生:“……”
自己祖祖辈辈都在太平府过着安生日子,怎麽这两个小祖宗置气,他就要离乡背井去崖州做野人了?
张皙华抱着孔子像,“那我和孔子像好都不和你这等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人好。”
朱明霁对侍立在一旁的几个小厮道:“你们给我把孔子像扔出去,扔到河里去。”
“扔不得啊,世子爷,这是至圣先师之像。”宋先生跪下向朱明霁磕头道。
那几个小厮已经得令去合力搬动孔子像。
学堂的其他先生听见这边的喧闹声,知晓朱明霁下令要扔孔子像,一个个都跪求朱明霁收回成命,其他学生们也纷纷跪下恳求。
张皙华明白这尊孔子像对这些读书人的意义,那一瞬间,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皇权的压迫感。
即使朱明霁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童,但他所处的皇族阶层让他说的那些气话都成了无人可以违逆的金口玉言。
张皙华从朱明霁手上取回了那块布,“我们还是朋友。”
朱明霁让那些小厮不必去扔那孔子像了。
衆人皆松了一口气。
宋先生怕这两个小祖宗又闹出幺蛾子,也不罚他们了,让他们回课室上课。
上完书法课後,朱明霁让一个丫鬟将那块布缝回了张皙华的衣袍上,又命小厮请来了郎中瞧张皙华手腕上他咬出来的伤口。
朱明霁不知道为何,对张皙华有时候恨起来恨得要命,但当张皙华说出不要和他做朋友了,他又觉得失去张皙华这样鲜活有人气的朋友太可惜了。
这日散学张皙华回到家中,张老太爷只是口头训斥了张皙华几句话。
姜夫人却让张皙华趴在春凳上,亲自执杖打了张皙华的臀处十下,每一杖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张皙华口中咬的木棍都因为疼痛难忍断了三根。
“皙哥儿,你也别怪母亲心狠,母亲只是想让你长记性。平日里襄王府小世子再与你‘称兄道弟’,你也不能与小世子说翻脸就翻脸。他姓朱,你也姓朱麽?”
姜夫人知道襄王夫妇俩不会责罚以下犯上的小女儿,是因襄王夫妇俩现下觉得小女儿是个讨喜的孩子才不忍责罚。
但将来呢?将来若小女儿失了襄王夫妇俩的欢心,人家要翻起旧账来,张氏一族都会因小女儿的任性而为获罪。
“母亲,儿日後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张皙华痛得已经感受不到自己屁股的存在了,还好那处是死肉,她休养一阵儿就没事了。
翌日张皙华上学,听课只能站着听,屁股一挨到凳子就能痛得她“嗷嗷”叫唤。
她也不好意思站着挡住後面的学生的视线,遂命人将自己的书案搬到最後一排。
她的前桌也就是害她屁股开花的朱明霁也命人将书案搬到了倒数第二排,也就是张皙华的书案前面。
朱明霁这次没有笑话张皙华的狼狈样子,还拿了一瓶御用的极品金创药给张皙华。
张皙华却把那瓶金创药还给了朱明霁。
“送药给我多晦气,我这顿打是因为你挨的,你想补偿我的话,以後少惹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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