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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食野兔稚子遭折磨 失八哥弱身犯旧疾(第2页)

萧镶月服了药,脸色缓过来些,衆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这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骆孤云伤势已基本痊愈,正好活动活动,和易水易寒兄弟在院子外练剑。三人互相切磋,拆招喂招,打得正酣。

萧镶月小小的身板出现在院子门口,双手擡着一个宋婶平常晾衣服用的竹架,吃力地想把架子挪到院子外。

“月儿干啥呢?”骆孤云见状,放下右手持着的木剑,走上前问道。

“云哥哥,我想给小黑晒晒太阳。屋檐下晒不着。”萧镶月脆生生地回道。

萧镶月养着一只八哥,因通体乌黑,故取名小黑。这八哥是萧镶月三岁那年,孙太医给一富户看好了病,那富户家硬要给酬金。孙牧见他家养着的一只八哥乖巧可爱,会说好多话,想着月儿没有玩伴,便讨了来,送给了他。萧镶月因身体过敏,不能养猫狗这些宠物。得了小黑,自是爱如珍宝。每日亲自照料,喂水喂食,逗小黑说话聊天。那鸟很聪明,十分通人性,会背诗,会唱曲,高兴时月儿月儿地叫,炸毛时还会竖起羽毛骂人。在骆孤云他们没来瓦舍之前,萧镶月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小黑玩耍,逗它说话。这麽多年,小黑陪伴萧镶月长大,是他寂寞童年唯一的朋友。

骆孤云帮着把架子搬到院外。萧镶月寻了个位置支好,再把鸟笼挂在架子上,确保小黑能晒着太阳,就欢欢喜喜坐到一旁看几人练剑。

三人中易寒的武功最好。易水沉稳,善用计谋。易寒好动,又爱武成痴,骆孤云年少,更不是他的对手。只见易寒右手持剑,翻身腾空一个斜挑,易水淬不及防,手中木剑被挑飞。萧镶月高兴地拍掌,咯咯直笑;“小叔好厉害!”

衆人玩得正酣,忽听“哐当”巨响,回头一看,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的大黄猫,绊倒了挂鸟笼的竹架,鸟笼翻倒在地。小黑受惊,拼命挣扎。许是长久关在笼子里,已不太会飞,扑腾几下只是跌跌撞撞地飞到了撞开的鸟笼门口。大黄猫见着活物,哪里肯放过,一个利爪把鸟儿按翻在地,张嘴便咬,三两下就见羽毛乱飞,转眼就是一团血肉模糊。

萧镶月目睹此景,惊叫一声,扑过去想救小黑,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黄猫松口丢下已被咬得支离破碎的鸟儿,嗖地一下跑不见了影。萧镶月踉踉跄跄扑过去,只见满地羽毛,青石板的地面血迹斑斑,小黑早已断了气。

萧镶月呆若木鸡,两腿一软,双膝跪地,颤抖着捧起血肉模糊的鸟儿,一双小手沾满了血。两眼发直,死死盯着手里的小黑,不敢置信。

忽听他大叫一声,手中的鸟儿掉落在地。沾满鲜血的双手捂着头,身体抽搐着倒在地上,痛苦地在石板地上打滚。

“啊......啊…...好疼......”萧镶月双手捂头在地上翻滚着,已经失了神智,拼命地把头咚咚咚地撞向石板,想缓解痛苦。

正在练剑的三人见此情景,也是唬得魂飞魄散。骆孤云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抱起小孩。萧镶月已经疼得失去神智,拼命挣扎,手脚乱蹬,骆孤云又不敢太使力,怕伤了他,一时竟按不住。

屋里的人闻声跑了出来。萧平舟一把抱起萧镶月,情切惶急:“月儿!月儿!”

萧镶月伸手在空中乱抓,哭喊道:“爹爹......爹爹......你在哪里?月儿看不见你了!”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了骆孤云的袖口,萧平舟的前襟。殷红的血顺着萧镶月的嘴角淌下,衬着惨白的面庞,在阳光下犹为刺目。

骆孤云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惧,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孙太医从屋里快速跑来,手里拿着一个羊皮套子,打开里面是长长短短的银针。

孙太医一边大声吩咐:“你们按好他,别让他乱动!”一边飞速地在萧镶月脖颈丶肩头丶胸口下针,眨眼就扎了七八针。银针下去,萧镶月一直在拼命挣扎的身子软了下来。

孩子往日明净清澈,灵韵流动的眸子已没了焦距。萧镶月睁着空洞失神的大眼睛,无声地流着泪,喃喃道:“好黑......好黑......什麽都看不见了......爹爹......你们在哪里......月儿好害怕......”头一垂,晕了过去。

一日一夜。萧镶月一直昏迷不醒。

瓦舍气氛凝重,衆人都揪着一颗心。

相处日久,骆孤云已渐渐能够理解瓦舍衆人的感情。萧镶月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实在太不容易,堪称生命的奇迹。这孩子能活下来,就是他们付出了全部的爱丶心血丶精力丶时间和汗水创造的一个奇迹。对这个他们历尽艰辛,呕心沥血,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才勉强留住的小生命,正因为来之不易,才视若珍宝,倍加怜惜,珍而重之。他们万般呵护,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为守护这个奇迹。

整晚,孙太医寸步不离守在床前,神情凝重,眉心紧蹙。不时思虑一阵,试着给萧镶月扎针。百会丶涌泉丶合谷丶天枢......银针下去,小小的身体毫无反应。他把毕生所学都施为在了萧镶月身上,为孩子殚精竭虑。此刻却有种无力感,只恨自己医术不够高明,竟是束手无策,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主屋里,宋婶天不亮就焚香叩拜,跪在一幅观音像前,口中念念有词:“求菩萨保佑......保佑月儿平安......”她犹记得小孩出生时,天气乍暖还寒,早産儿体温低,她日日夜夜把孩子捂在胸口,一刻不离,用身体给他取暖。孩子一出生娘就没了,没有母乳,又对牛乳过敏,她想方设法寻来一头刚下崽的母羊,日日挤新鲜的羊奶,熬制後再兑上米粉,一滴一滴地喂。她生养孙牧感觉根本没费什麽心力,儿子不知不觉就长大了。但是萧镶月这孩子,几乎日日夜夜都在为他悬着心,万般呵护,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磨难,朝不保夕。

萧镶月出生时,孙牧已经十岁。跟着父亲学医的他在一旁帮手。看着那个比小耗子还小的皱皱巴巴的一团,他无比震惊,这麽小的一团东西,如何能活?小耗子一日一日地变化着,眉眼长开了,乌黑漂亮的眼睛会盯着他转了,会追在他後面叫大哥了。。。。就像一颗种子,艰难地发芽丶生长,日日的变化带给他无比的惊喜。

看着毫无生气的小小身躯,孙牧只觉心揪着痛。

天亮了,又黑了,萧平舟像尊雕像,一动不动地抱着萧镶月。小孩双目紧闭,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看起来像个琉璃小人。骆孤云不忍,走到床前:“大叔,我来替您,稍微歇息一会儿罢。”萧平舟摇摇头:“月儿眼睛看不见了,我抱着他,他感觉得到我在,才不会害怕。”

骆孤云默然,一个正常的人如果突然坠入无边的黑暗,一定会发疯罢。何况一个那麽弱小的孩子?骆孤云沉默半晌,迟疑着问:“月儿这病症,以前发作过麽?”

孙太医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月儿这个病症,但总是不得要领,找不到根治的办法。从发作的症状看,应该是头颅里有血块阻塞,压迫了经脉,所以才会暂时性失明,并伴随剧烈头痛。若说是出生时母亲难産,脑部有损导致,但之前并没有发现异常,六岁时才第一次发作。所以据老夫判断,月儿这病症是先天的,娘胎里带来的。六七岁时发作过两次,近些年都没有再复发,我估计是随着孩子长大,大脑发育,血管经脉都更加粗壮,以为会慢慢好转。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用天麻丶三七丶白芍等药物给月儿调理,以为会有效果。但是从这次发病的情形来看,显然收效甚微。一旦大脑受到强烈刺激或身体极度虚弱时,都会导致发病。我施针对他这个病症本身并没有任何疗效。只是希望护住他的经脉,令他昏睡,以此减轻痛苦。如果醒着的话,这样剧烈的痛他熬不过两个时辰。唉......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了!这个病症药石无医,只能靠他自己挺过来。这样昏迷对他的脑部也有损,所以不能超过三日。明日......我便要试着拔针,如果他能醒过来,那便算过了这一劫,如果......”孙太医摇头,已不敢去想那最坏的结果。

衆人都是心情沉重,谁也不想多说话,好像生怕声音大了都会惊碎那个琉璃小人。

至第三日晚。孙太医用不知是什麽药材捣成的糊,做成药包,密密地敷在在萧镶月的肚脐丶额上丶後腰等处,又吩咐孙牧将桉树油丶薄荷油并犀牛角丶沉水香等七八味药材磨粉,调制成香油,用棉芯浸了,点燃棉芯,待火焰熄灭後移至萧镶月鼻息处,一缕令人闻之神清气爽的馥郁幽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孙太医屏息敛气,开始缓缓拔针。衆人都紧张得屏住呼吸。

萧镶月身上长长短短扎了十几根银针。孙太医拔到第七八根的时候,小孩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依然紧闭,却见着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在剧烈的抖动,似乎想极力睁开眼睛,却又无力睁开。接着喉咙发出“嗯......嗯......”的声音,似想说活,又无法开口。孙太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镶月的反应。一口气拔除了所有的银针後,又迅速在人中xue处扎了细细的一根小针。过了约莫一刻钟,萧镶月缓缓睁开眼睛,眼珠转动,看到萧平舟,发出细微低哑的声音:“爹爹......月儿怎麽了?”

衆人长舒一口气。宋婶更是喜得在观音像前,双手持香,高举过头,一叠声地念叨:“多谢......多谢菩萨保佑......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次日清晨。

骆孤云刚起床,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扯着嗓门喊:“大婶子......大婶子在家麽?”

探头一看,一个穿着兽皮马甲的中年汉子,右手拎着一只大黄猫,跨进院门。

宋婶迎出去招呼:“哟,黄大叔,有啥子事?”

这中年汉子是谷口的猎户,姓黄。那大黄猫便是他家养着抓耗子的。听说自家的猫惹了祸,咬死了萧镶月的八哥,还害得小少爷发病。乡下人朴实,便拎着猫上门来赔罪了。

“这死畜生,活剐了都不解恨。”宋婶看着猫,气不打一出来。

汉子站在院里,有点手足无措。

“大叔......”萧镶月还很虚弱,躺在床上,透过半开的门看到院子里的人,唤了一声。

“哎.....小少爷,你好些了麽?”汉子有些窘迫,走近了房门,期期艾艾的回应,“这该死的猫,惹下大祸,任凭小少爷处置......”揪着大黄猫脖颈上的皮毛,高高拎起。

附近乡邻对孙太医一家十分敬重。萧平舟父子气度不凡,在乡民眼里,都是神仙般的人物。此番是诚惶诚恐,真心实意想要赔罪。

萧镶月望着那大黄猫,想起惨死的小黑,眼圈红了又红,半晌没吭声。骆孤云透过窗棂在这边看着,心想,呆会儿就帮孩子把这猫剁成肉酱,也算给他出出气,给小黑报了仇。

萧镶月沉默半晌,忍着在眼眶内打转的泪珠,没有掉下来。吸了一口气,闷声道:“不怪猫......怪月儿,没有把架子支稳当。猫咬活物是天性......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黑。”神色黯然,语气却是清晰。

这大黄猫经常在瓦舍窜上窜下,都相安无事。以往鸟笼不是挂在屋檐下便是挂在树上,那天偏偏挂在架子上,架子不稳倒掉谁也没料到。萧镶月是真心觉得不能全怪大黄猫。

骆孤云心道,这小孩,心地倒是纯良,自己难受成这样,却肯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连个畜生都不愿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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