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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画影
连续的噩梦像附骨之疽,工地上那些支离破碎被刻意掩埋的失去的记忆。
正在不分昼夜地穿刺着宁轲的神经。
刺痛让她愈发清醒。
身边的一切都藏着僞装。
这份警惕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始终以治愈者姿态出现的楚乔医生身上。
这个她曾唯一信任的人,成了她首要的怀疑对象。
宁轲开始像侦探般,在病历本的空白页偷偷记录服药後的身体反应。
楚乔新开具的白色药片,标签上写着稳定情绪丶改善睡眠,实际成了噩梦的催化剂。
药片滑入喉咙,深夜里的梦境便会褪去模糊的滤镜,变得血腥又真实。
鼻腔里甚至能闻到那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是血腥味。
白天的异常更让她心惊。
一次诊疗,楚乔俯身记录病情,宁轲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雪白大褂的下摆,竟看见上面溅着几个暗红色的血点。
颜色像凝固的痂,在白大褂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她猛地闭眼又睁开,血点却凭空消失了。
面对她的惊惶,楚乔只是平静地解释:“这是你潜意识抵抗治疗时,産生的感官异常投射,很常见。”
楚乔在劝慰她,可是这番话根本压不住她心底翻涌的不安。
更实质的警报来自她的双手。
握笔,她控制不住地手颤,笔下的线条歪歪扭扭,没了往日的流畅。
楚乔将其归为潜意识抵抗治愈的正常过程。
宁轲嘴上应着,趁楚乔不注意,偷偷藏了几片药,辗转找到一家陌生的药店,谎称是帮亲戚咨询药物副作用。
年长的药剂师捏着药片在灯下反复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她压低声音含糊提示:“姑娘,这种药一般是给有严重精神分裂症状的患者用的,副作用特别强,普通人很少会开这种药。”
回到家,宁轲将一片药含在舌下,细细品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苦味的耐受度竟异常得高,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楚乔给她的药,味道一次比一次淡。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
这药的成分,是不是早就被偷偷换了?
信任的裂痕一旦出现,就会像蛛网般迅速蔓延,再也无法弥合。
2009年的网络尚显简陋,宁轲只能在谷歌和百度的搜索框里,一次次敲下药物的名称,在杂乱的论坛帖子丶学术摘要里艰难筛选信息。
尽管网络内容鱼龙混杂,真假难辨。
她还是一点点拼凑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
这种药物确实多用于治疗重性精神疾病,且说明书上明确写着,可能引发感官紊乱丶运动障碍等副作用。
这正好与她的症状完全吻合。
怀疑的种子在心底疯长,她决定冒险寻找更多证据。
她借口探望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绕开监控,悄悄潜入楚乔所在医院的後勤区。
宁轲在一栋几乎废弃的小楼里,找到了堆满档案的病历库,积灰的铁柜里,几份标记着档案转储的病历格外显眼。
她颤抖着手翻开其中一本,笔迹映入眼帘,是楚乔的。
病历页边的批注,让她瞬间如坠冰窟:“实验体编号125号,认知引导失败,出现不可逆崩溃。”
她终于明白,自己或许从来都不是患者,而是楚乔眼中的实验品。
恐惧没有让宁轲退缩,反而激起了她的反抗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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