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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北朝着哨楼之上看了一会儿,从炕桌底下抽屉里拉出来一套夜行衣:“我去试试。”
“别硬上,实在进不去,不要打草惊蛇。”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一起去!”
晏北点点头,也取了一套给她,然后快套上衣服,借着马车的阴影,顺着墙根潜了过去。
月棠看了看左右,也套上衣服下了车。
书房里,穆夫人已重新把门关上,快步走到穆昶跟前:“到底怎么一回事?”
穆昶长吐出一口气:“我已经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他把这一趟入宫的始末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诸如我只不过做了个假设,提到假如是公主,先帝也有可能让月棠招赘,而他后来便追问起来。”
穆夫人脸色僵了好一会儿才回应:“偏偏追问这个?莫非是有人对他走漏了风声?”
“绝无可能。”穆昶望着她,“当年那件事,我连你们都没有告诉。那么多年,你也仅知道些许事实,当时他还小,更不可能会知道。”
穆夫人神情松了松。
“让我忧虑的是他。”穆昶凝眉,“这几日里我回想着这些年来,他看上去凡事都要依赖我们,朝政之上大小事务都要问我,没有人不认为他是个软弱的君主。这个朝廷完全是我们这些人在替他撑着。
“的确也是如此。
“可仔细想来,他当真什么也没做吗?
“看似未曾做过任何事情的他,却并未有任何损失。”
穆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这话怎么说?”
月棠潜到屋檐下,攀住了一根屋橼。
屋里传来穆昶的声音:
“他纵容穆家,从不跟我们私下论规矩,让我们死心塌地为他筹谋。
“过去我们总以为他是猎物,可实际上,我们才是他的猎物。
“我们都被蒙蔽了。他知道我们想要把持朝政,知道我们的目的,正好把我们穆家当成一把好刀!”
“他有如此能耐?”穆夫人疑惑。
“这不重要。”穆昶摇头,“重要的是,他如今连藏也不藏了。”
月棠屏气凝神,支起耳朵。
穆夫人怔住:“他说了什么?”
“就在方才,我让他收回皇城司,他不肯,说除非我事先把玉玺从沈家手上拿回来。”
穆夫人哼道:“果然有主意了,都能反过来阻拦住咱们办事了。”
说完她攥着手,神情却也不再如过去那般恣意。
“皇城司他想要,玉玺他更想要。但他如今却想直接指派我去对沈家下手。”穆昶目光深深,“如果我答应了他,那么穆沈两家必有一伤。剩下的那个即便是我,他又还有什么理由像过去一样捧着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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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
穆夫人怒目。
“他有什么不敢?”穆昶道,“褚瑛死之前,皇上在宫里突然问过我,当年落水的事。他问大皇子是否真死了?”
穆夫人顿住,问道:“为什么问?”
穆昶摇头。
穆夫人凝眉:“突然关心这些,难道他真的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又似横了心:“倘若他敢对穆家不义,我倒觉得当年那些事也可以告诉他了!我们就应该让他知道,让他清楚,他能顺利登上帝位,全靠我们穆家!”
穆昶轻哂一声:“告诉了,他就只会更恨。更忌惮穆家。他绝不会乐意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那些秘密。”
“可玉玺迟早有一日要回到他的手上,总不能我们自己拿着!既然他已经对穆家有二心,那我们怎么办?如今云儿已去,朝堂也不可能同意穆家别的小姐入宫为后了。总不能眼睁睁任由事态如此下去吧?”
“当然不能。”穆昶望着烛光,眼底倒映着跳动的灯火,“穆家既能送他上位,自然也能把他从位子上扒下来。
“急什么?
“真到了那份上,我自有招数……”
屋里的声音消匿下去,片刻后灯光也熄灭了。
二人开门走出来,随着打着灯笼的丫鬟离开了院落。
月棠望着夜幕沉默,许久后才和另一根房橼上的晏北打了招呼,循原路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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