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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安那只捏着被子角的手,被这突如其来挟裹着冰碴般厌恶的一个“滚”字,给硬生生定在了半空中。
视线对上傅沉那双冰冷如刀的眼睛时,她脸上的欣喜还没来得及褪去就被惊恐迅覆盖,一张脸登时变得狰狞扭曲,很是可怖。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傅老太太,寻求支撑。
傅沉冷冷开口:“怎么?需要我给许寒山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把你带走吗?”
“我……”
许安安见傅老太太压根没有要给自己说话的意思,咬了咬嘴唇,极其难堪地转身离去。
病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气氛越窒息。
傅沉缓缓坐起身,将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傅老太太。
他的眼里面没有高烧病人的浑浊,只有一片深不见底、令人胆寒的冰冷和清醒。
“妈,”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低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您也出去。”
他没有咆哮,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寂静的病房里。
傅老太太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脸色极其难看。
她万万没想到,儿子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直白的驱赶。
“醒醒——”
“出去。”
傅老太太试图说些什么,但傅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疲惫。
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多看一秒都嫌耗费精神,“别让我再重复第二遍。”
这逐客令下得如此彻底,连最后一点母子的温情面纱都撕扯了下来。
傅老太太的脸彻底沉了下去。
她知道,再多说一个字,都只会自取其辱。
儿子这副模样,分明是动了真怒,而这怒气的源头,不言而喻。
她狠狠地瞪了病床上的傅沉一眼,那眼神里混杂着失望、恼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最终,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走,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挺直脊背,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转身就走。
只是那步伐,比来时僵硬了太多。
病房门被用力带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世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点滴瓶里规律的滴答声。
傅沉并没有立刻睁开眼。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深深地、缓慢地呼吸了几次,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恶心感和钝痛。
其实温灼给她脱衬衣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所以才选择继续装睡。
然后竟意外地让他亲临了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
之前他对许安安无感不在意,如今是令人极其反感的恶心。
看来他很有必要给许寒山打个电话,让他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孙女。
另外,他还需要给老头子也打个电话。
只有把这两个女人解决了,他跟温灼之间的事情才有解决的可能,否则,有这两个搅屎棍,他们的关系修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到这里,傅沉扭头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先是给许安安的爷爷许寒山打过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对面传来许老爷子略带诧异的声音:“阿沉?难得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老爷子,”傅沉开门见山,语气没有任何寒暄,冷得像块冰,“如果你没时间管孙女的话,就用许家的海外市场作为酬金,我可以辛苦一下替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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