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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无声,四处惶惶,渟云直回到自己住处洗漱后躺在床榻之间,心才稍微定下来些。
辗转不知过了多久,再听房中寂静,仅窗外微有些淅索虫鸣,估计是夜很深了,她摸索起身,想去柜子拿那一盒珠。
人垫着脚刚到门口,看丹桂直愣愣站在那,两只青黑眼吊在一脸怒容间跟个夜叉鬼样。
渟云吓了一跳,转身打了个哆嗦才稳住身形,低声道:“你在这做什么。”
丹桂把盒子往渟云怀中一塞,推着人往里道:“进去说,晚间你不开口响铃叫人,她们不会进来的,出去找地儿反而麻烦。”
“可陈嫲嫲经常进来啊。”渟云辩解道。
那个老婆子俗是俗了点,人还不错,丹桂道:“以后你让底下别进,自然就没人进了。”
“她要进就进吧。”渟云道,进与不进并不算事,观子里门房连个锁都没,野猫都能往里钻。
“早知你要去找,我寻了个空当儿帮你收着了,省了摸黑跌一跟头没处说。”丹桂不情不愿语气像在抱怨。
待两人往桌前坐下,她却把渟云手里盒子拿了去,咬牙狠道:
“我想过了,不然就实话告了老夫人,咱们落不了好,他也别想安生。”
“告告啥?”渟云手搭在盒子上。
“告”
“啥也别告。”渟云打断丹桂怒气,“他说会还我的,先给他吧。”
“不是他说你就信?”
“宁可信其有,”渟云稍微使力将盒子从丹桂手中抽出拿到自己面前,打开了盖子,谁让陶姝说她爹是吃血竭吃死了。
这个事儿吧,祖师讲过,人无欲则无咎,怪只能怪自己当时想要大粒的月明珠,欲乃万恶之本。
她看着盒子里咕噜噜二三十颗红的黑的珠子,还是难掩伤感,边挑边道:“师傅说的对,不应该妄沾因果。
我当时要是没自得逞勇,拿那两筒蜜柑给谢祖母,没准她就不会领我来,师傅也就不会走了。
更不该给你血竭去救长兄,反正大夫都说他死不了。
算了算了,师傅还说要了然因果,来就来吧,谢祖母也很好,晚间还护着我。”
“她护着你个屁,打狗还看主人呢,她嫌大郎君落她的面子罢了。”
渟云手上动作一停,怔眼看向丹桂,两人对视片刻,丹桂居然生了愧意,垂目道:“我胡说的。”
“那也是,每个人都胡说,大抵是这地儿讲真话就要被打死。”渟云垂头,一板一眼挑珠子。
丹桂像是无所适从,低声道:“娘子不是老夫人血缘孙女,也该想想将来怎么办。
你不是经常往襄城县主那去,如果,那以后”
“等我师傅回来,我就回去了,你先别吵,这暗的很,我都看不见了。”
“你怎么可能回的去呢。”丹桂把烛台往近处移,看渟云挑的仔细,心生计较,提议道:
“咱们为什么不藏几颗呢,大郎君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藏哪?好像这里有什么东西谢祖母都知道,没准他也知道呢,不然怎么会让我把房里的也交出去。”
“不可能,老夫人早知道你有,一直拿它当个寻常珠子看的,你不说与我,我也以为你手上”
不好说手上是几块烂木头,丹桂转了语气道:“他肯定是吓唬你的。”
“有道理,他拿纤云吓唬我。”渟云马上想起那破事,转手从血竭堆里抓出一粒:
“就留一颗,这个药性霸道,有一颗就很够了,也不知师傅收那么多做什么。”
卖啊,拿去卖啊,然丹桂并没再言语,拿个小锦袋装了挑出来的血竭,剩下的鸡血紫依旧原样盒子放回去。
渟云尚作担忧,一次少太多会不会给谢老夫人知道,丹桂捏着锦布袋子道:“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隔三差五拿那烧火的送人。”
“那个不是烧火的,那是松明,道家也讲心灯破大千。”渟云打着呵欠,“明儿你帮我送去吧,我不想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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