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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远呢?
项逐峯想开口,嗓间却像横着一把利刃,完全发不出声音。
好像只要他不去问,残忍的答案就永远不会出现。
“峯哥,你……?”
手下呆站在一旁,看着项逐峯面如枯木似的,无声砸下几滴眼泪,一时都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在项逐峯身边这些年,无论遇到什么绝境,都没见过他这么万念俱灰的模样。
“他……还好吗?”短短几个字,像用尽项逐峯全部的力气。
“辛先生暂时还没醒,”手下不敢瞒着,“医生说辛先生失血过多,又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
项逐峯起先没什么反应,几秒后才忽而轻颤起来,一把抓住手下“他没事对吗?在哪?他在哪?!”
“辛先生就在隔壁的病房,但是峯哥你现在不能下……”
话没说完,项逐峯已经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床下跑。
项逐峯伤得一点不比辛远轻。
阳台玻璃是观景的无框设计,当时两个人的重量全部压在项逐峯身上,他硬生生撑了那么久,医生清创伤口时,零零碎碎夹出了几十片碎玻璃,最深的一块已经插入了肺里,再稍微晚来一步,就可能发生大出血。
项逐峯身上缝了十几针,身子刚一撑起来,就狠狠跪在地面,手背上的针管也瞬间溢出一道血痕,但他毫无知觉似的,下一秒又咬着牙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门外冲。
医生和护士刚好进门,一群人一起用力,竟然都没能拦住他。
直到项逐峯趴在病房外的玻璃窗,亲眼看到辛远躺在床上,才忽然像脱力般,一点点跪向地面。
“项先生,您这边要是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给你们换成一个双人套间。”
护士给项逐峯重新包扎好伤口,询问到。
伤口被药水那样刺激时,项逐峯都没有皱一下眉,此刻却像极为痛苦地沉默几秒,才开口:“不用麻烦了,谢谢。”
项逐峯永远忘不了辛远举起玻璃的那一瞬间。
辛远是那样恨他,那样绝望。
恨到宁愿割断自己的手腕,也不愿意再被他触碰一秒。
项逐峯真的很害怕。怕辛远就这样一睡不醒,更害怕辛远睁开眼看到他的瞬间,会露出和那时一样的眼神。
辛远的伤都在右手,因为割裂太深,又在空中被硬生生拽了那么久,手筋都裂了出来,即便已经尽全力做了补救,日后大概率也会留下后遗症。
起初一两天,项逐峯连进病房的勇气都没有。
他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艰难地撑着拐杖,趴在门口的窗户上,小心看辛远几眼。
看他沉静的呼吸,看他胸口微弱的起伏,才能勉强消解彻骨的惧意。
到第三天,辛远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医生说一部分是病人体质太过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另一部分是受到剧烈刺激,大脑产生的应激保护机制,如果此刻强行唤醒病人,可能会带来更差的结果。
这时项逐峯也已经足足失眠了三天。
他的眼窝已经肉眼可见的凹陷进去,每天一早胡乱刮得胡子,不到傍晚又重新布满青茬。
但项逐峯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期间项逐峯刚一能站稳,便去看了被绑了几天的江维。
当初第一次遇见江维,是去赌场替辛建业平账,那时候江维出老千被发现,被一群人摁在赌桌上,用细长的铁杆戳穿他的手背,但江维吭都没吭一声。
事后江维被丢到暗道上,即将按照规矩被沉井时,项逐峯问了一句,为什么自寻死路。
江维说他要赚钱救他妈。
后来项逐峯出了一大笔赎金,又加上江维的两根手指,把人保了回来。
虽说是手下,但这些年无论任何事,无论有多危险,项逐峯都是先一步冲在前面的人,有些人年龄比项逐峯还大,却也都心口臣服的叫项逐峯一声哥。
江维会背叛这件事,别说项逐峯没想到,他身边的一众兄弟也都没有想到。
但最后江维的理由依然是,那天晚上,辛建业绑架了他母亲。
项逐峯最后还是放了江维,只是再也没让他出现在杉城。
在项逐峯昏迷的这段时间,瀚海的局势早混做一团,旗下各个子公司都在做破产清算,场地拍卖,虽然项逐峯早已择清了自己的关系,但免不了有一些后续还要靠他收尾。
对这些局面,项逐峯一早有准备,只要时间足够,都不是问题。
项逐峯当初设计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想到,在他被带走审查的三天内“w““b春春整理“,林声会背着他做出如此疯狂的事。
项逐峯已经动用了所有人脉,将那段视频全网删除。
但舆论越演越烈,没有人在意辛远那时的惊惧,更没人关心真相是什么,有心的营销号借着那些截图,将辛远诬陷呈一个风流无度,为了资源不择手段的艳星。甚至连王沐歌都被造谣成辛远的干爹,说辛远当初拍电影时,一遍借着王沐歌的名气上位,一遍又暗中和任淞苟且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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