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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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温清黎的胳膊在止不住的发抖，她安静的把白布重新盖回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轻警官看着她直起纤弱的身子转了过来，他长叹了口气，“家里还有没有人？把她的尸体带回去处理一下吧。”

温清黎轻轻摇头，“没人，就我自己。”

年轻警官愣了下，“你跟我回局里，我找几个人帮你把她带回去。”

温清黎还是摇头，脸上看不出悲喜：“没有家，不知道要把她带去哪儿。”

她抬头，对上警官丝丝讶然的视线，腔调平平听不出情绪起伏：“直接拉去火葬场火化了吧。”

警官被她如此淡然平静的模样惊愕了很长时间。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刺的女孩生理反胃，滚滚波涛直往上涌，在下一秒喉间一热，她噙着那口呕吐物就往卫生间跑。

她趴在洗手池边吐的昏天暗地，吐的眼睛发红，血丝爬满眼球。

温清黎双手捧起水直往脸上浇，冰凉的水浸入她的身体流向四肢百骸，冷的她浑身发颤，没由来的哽咽。

她垂着脸强撑在洗手池边，台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温清黎静静瞥了一眼，划了接听放到耳边。

“小黎，在哪？”

裴司礼沉重的声线里带着焦急关切。

温清黎垂了垂眸，眼睫的阴影遮盖住了眼底的一抹红，很轻声的回：“医院，在医院。”

“听话，别乱跑，在那等我。”

裴司礼在车上挂了电话，踩住油门加快了车速。

他之前派过去跟踪温母的两名人员当时在巷子里发现了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温母，便当即拨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但不等救护车赶到，就已经没了气息。

裴司礼直到会议结束后才知道这一消息。

赶到医院的时候，温母的尸体已经被抬上了殡车，警官冲司机交代了一下，车就往火葬场的方向开。

裴司礼看了眼这边的情况，又下意识往旁边寻找迫切想见到的那抹身影。

温清黎走出医院大厅，阳光晒得她脑袋有点眩晕，薄弱的身体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

裴司礼的目光迅速捕捉到她，迈着大步走过去。

他看到女孩停在太阳底下，抬起纤白的手掌撑在额前，眯起眼睛抬头望天，一身纯白色的长裙镀上一层阳光的颜色，微风吹拂起她膝下的裙袂，身型是瞧得出的纤瘦单薄。

下一秒，女孩慢慢收回视线垂正了脑袋，由此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他。

温清黎蓦地眼睛一热，险些掉出眼泪。

裴司礼走到跟前遮住了太阳照射的光线，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不停打量，很轻易看到她眼眶中强忍着直打转的泪水。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酸涩不堪，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手掌揉她温暖的后脑勺：“我来了，想哭就哭。”

温清黎那颗坚韧的心顷刻间分崩离析，眼泪如决堤般往外淌，胳膊紧紧环上他的腰。

她小声的抽泣，肩膀耸动不停，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进领口处，很快洇湿一片。

她在他怀里哭了很久，最后努力忍住悲痛的情绪，整张脸埋在他颈窝处，边吸鼻子边哽噎：“在她死之前，我是真的很怨恨她，她为了赌博害了我，害了沈知晏和他爸，我们三个人的命运本不该如此，就是她害得一个家支离破碎。”

“可她是我妈，和我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是我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亲人，现在她死了，我对她的满腔怨恨就好像随着她的命都一笔勾销了。”

“我不怪她了，也恨不起来了，我甚至为她感到难过。”

女孩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内心，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涌，声音带着哭腔：“我没家人了，以后都是一个人了。”

裴司礼的眼眶跟着发酸，痛惜的搂紧她，再没有比现在这一刻想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你有我，我在，永远都在。”

温清黎胡乱的在他衣服上抹眼泪，“没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注定该过那样破烂的生活，我甚至有想过，要不就为了替妈妈还罪嫁给沈知晏吧，可是我又不甘心不为自己负责任。”

“我缺爱，又敏感，依赖上别人就很难分得开，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裴司礼吻她耳边的头发，怀里抽噎不停的身体娇小又脆弱，“不会丢下你，我永远喜欢你，不会不要你。”

温清黎抓住他腰上的衣服，用力握紧，“哪怕，哪怕你以后没那么喜欢我了，也不要骗我，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她整个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裴司礼的心都在抽痛，手掌捧上她的脸颊抬起来，与她对视，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小黎，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如果你害怕，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温清黎骤然止住了哭声，眼眶里的泪珠欲掉不掉。

站在一旁的警官偏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因为有点距离，听不清两人在低声说些什么，只是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女孩走过来，忍不住喊了声：“还走不走？局里还有份死亡确认书需要你签字。”

两人循声回了头，温清黎深吸一口气，拿手背抹了把眼泪，从裴司礼怀里退出来。

祸害

从警察局办完手续出来，已经是下午。

温清黎坐在车上还有些恍惚，妈妈的突然离世就像是一场梦，但手上这张薄薄一层的死亡确认书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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