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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还不是那个喜欢听我唱曲的张相公,他今天宴客,叫我出来作陪。你那个姜姑娘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出来?”
苏观卿将事情简单说了,他拉着风拂柳的臂弯,央道:“拂柳,你快带我去衙署,若是去晚了,怕酿成大错!”
“我哪里敢走,若是张相公寻不着我,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苏观卿醒悟过来:“抱歉,是我着急了,那你先回去,我自己去衙署。”
“你呀,我看你这是当局者迷!你那个姜姑娘哪里是冲动的人,我看她遇事不慌,做事情极有条理,就是泰山崩了,她都能先定出个一二三来。
你不知道,那日我去姜府求救,她一听说你有事,眉毛都没有抖一下,立即就把章程安排得妥妥帖帖,连她爹都只有听话的份。那架势,哪里像个十来岁的小女娃,这样的人,你说她会一冲动就杀人?我可不信。”
“可……”
“你也别急,如果她真要杀人,此刻你去也晚了,”风拂柳不由分说地拉着苏观卿就往那个茶楼走,“你看你,走这么久,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先跟我进去填填肚子,等着我这边的差事结束了,我送你回姜家。”
别看风拂柳平日里一副娇娇娆娆,弱柳扶风的模样,人家以前那是练过武生的,可不是苏观卿那个文人体格能拧得过的,两三下就给苏观卿拽上了楼。
风拂柳把他安置在二楼的角落,让伙计去隔壁面铺给他买了一碗面,还要了一碗面汤。
可怜苏观卿想要走,竹杖却被风拂柳扣下了,他只能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吃他的面,喝他的汤。
他背后就是风拂柳那位张相公的包厢,也不知是不是风拂柳故意的,包厢并没有关严实,里面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环境嘈杂,若是别人可能听不分明,可苏观卿自失了光明,耳力却较常人更加敏锐,里面朦朦胧胧的说话声被他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好端端的,那码头着火竟会烧到醉红坊来!我是拼着一条老命不要了,愣给这幅画抢回来了。
可还是迟了一步,你是不知道,当时这幅画被来来回回逃命的人踩了又踩,泼洒的烈酒又浇在上面,叫火星子燎了一点。只可惜好好的一幅画,给毁成这个样子。”
说话的人简直是痛心疾首。
“去找人看过吗?”另一人问道。
“城里书画铺,装裱铺我都问过好几家了,没人敢接手。”
苏观卿刚吃完最后一口面,却是心念一动。
……
姜曈得到风拂柳托人送来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茶楼已经打烊了,苏观卿抱着自己的竹杖,蹲在人家门边。
刹那间,绷着的一口气松下来,她竟是浑身脱力,放慢了脚步朝着苏观卿走过去。
渐下的夕阳里,苏观卿整个人拢在一片萧瑟的橙黄中,像是谁家走丢的小狗,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略微倾着耳朵,认真地听着街上来往的脚步声,忽然他紧绷的神色一松,眼睛也弯了起来。
“曈曈?”
姜曈没好气地走到他面前,把他拽起来:“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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