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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他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姜曈又语气凉凉地补了一句:
“爹,我看咱们还是要报官的,嗣子将家中资产掏空,然后还宗,怎么看怎么像是有预谋的。”
“胡说八道!我是自己赚的钱!”听到报官二字,姜怀堰肉眼可见地慌了,倒退着就往门口走去,“不救就不救!想不到你全家都是如此铁石心肠!落井下石!”
等到姜怀堰走了,姜曈又看向她爹:“姜曚挪走的那些钱,咱们得要回来。”
姜怀山神色一凛:“够了!姜曈,那也是我姜家血脉!此事到此为止,你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姜曈冷笑一声,语气尖刻:“爹,到现在你还护着他们吗?”
耳听得他们父女又要吵起来,苏观卿忙点着他那根已经折了的竹杖走过来,温声劝道:“曈曈,此事以后再商量吧,伯父病体未愈,还是不要气着他老人家了。”
钟婉词也上前扶住姜怀山,柔声劝了两句,把人扶进了卧房。
就在姜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昨日那位张相公进了巧工裱褙坊,帮着老友询问修复问题。
赵掌柜从柜台后面迎出来,笑眯眯地指着堂中挂着的那幅倪瓒的画。
“雅士且看这幅画。”
那张相公只是个粗人,哪里看得懂画,见状只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这幅画曾在地底下埋了数年,都被雨水沤烂了,拿起来,这一提就是一个破洞。眼下雅士可看得出一点修复的痕迹?”
张相公瞪大了眼睛:“你逗我吧!这怎么可能是被泡烂过的!”
“见笑,这就是修复的手艺。”
“这,这怎么弄的?”
“简单来说,修复就是把装裱的过程倒过来做一次。这第一步,拆除装裱时加上来的一切附着物,然后清洗画心的污浊,之后补上缺失的部分,再全上颜色同笔意。”赵吉笼统地讲了一下,在张相公眼里,就显出了几分老匠人的姿态。
“烧成那样的,也能修复成这个样子?”张相公指着那幅画道。
“这个是自然。别的店或许不能,但是我们店可是有高人坐镇的。”赵吉的脸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得意。
……
那天中午,姜曈依旧不肯跟姜怀山同桌吃饭。
苏观卿自然陪她。两人端着碗,并排坐在灶房的门槛上。
今日的饭菜自然还是苏观卿做的。他怎么说当年也是首辅家的少爷,后来不管是坐牢还是在乐班,那都是包伙食的,也不用他下厨。
他的厨艺还是到姜家后,钟婉词手把手教的。
鉴于钟婉词的手艺仅限于能把菜做熟,她的这个开山大弟子的水准自然好不了哪里去。
何况苏观卿是真看不见自己加了多少油盐酱醋,菜的口味相当随机。
姜曈面不改色地将一口齁得不得了的茄子咽了下去,就饶有趣味地扭头去打量苏观卿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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