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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平时和季思年卖惨卖多了,拿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语气,他说出这话后明明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但看上去就是惨兮兮的。
年霞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小时候就自己住了吗?”
“初三。”谢航说,“她那时候才正式调去安城。”
“嗯……”年霞沉吟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动作没停,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了配菜,堆在小碗里。
谢航一直在等她的后话,但等了许久她都没再开口。
自从上一次他们的咖啡店见面后,即便他并不算与年霞接触多深入,却能够理解季思年的性格了。
他的妈妈也是一个会考虑很多的人,会顾忌到这个话题的敏感性而避而不谈,哪怕她作为家长有立场去弄清楚这些事。
包括她把他喊到了厨房来。
谢航能猜到是因为怕他被季思年爸爸为难,或是问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可他并不认为这些事是需要逃避的。
他们是季思年的父母,当然有权力对他的生活过问。
他居然有些分不清,他有这些想法,究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想的,还是像季思年一样被成长环境所影响而逐步形成了的。
毕竟谢成对他做的那些事都是打着严父的旗号,谢成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他身为生父自然有权这样做。
“您想问些什么就问吧,我不会觉得冒犯,我的这些事是您应该了解的。”他说。
“是吗?”年霞对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砧板,“一大部分事年年都跟我们说了,你们能走过来很辛苦,往后不要辜负。”
“嗯。”谢航轻轻点着头。
这顿饭吃得很和谐,比他想象中的要轻松,季建安在餐桌上随意问了几个问题,类似于高中学校怎么样和大学有没有加社团这样的家常话,比刚一见面时要亲切许多。
吃完饭已经到了晚上,他们买的是周一早上的高铁,原本是看周一上午没有课,怕今晚回去时间太赶,到了学校都十二点多了,还得翻墙进去。
但完全忽视了他们在哪里留宿这件事。
直到吃完饭季思年才反应过来,他们面临一个各回各家还是厚脸皮住一起的抉择。
但季建安默认了谢航妹妹刚高考完就一个人住会扫她兴,都没有商量,收拾碗筷的时候说:“小谢歇会儿再走吧,吃完饭不要赶路。”
季思年看着谢舟发在朋友圈的k歌视频,叹了口气:“好。”
“年年带人家随便看看。”年霞说,“要么跟狗玩会儿。”
这句话听上去好像在骂人,季思年带着谢航进了卧室,锄头一路尾随。
他的卧室很整洁,书架清空了大半,只剩下在高考后挑挑拣拣出来的几个本子和书。
谢航从一摞书里抽出来了一张露着半个角的通知单。
那张通知单上已经写满了草稿,看标题是一高当年组织竞赛时发的报名表。
“当时怎么没有参加?”谢航把皱在一起的通知单展平。
“精力不够。”季思年胳膊搭在架子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如果当时参加就好了,我们能在集训营里遇到。”
小沙发上摆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娃娃,季思年扫了一眼解释道:“都是抓娃娃抓上来的。”
“很厉害,下次一起去抓。”谢航想起来当初季思年扛到他家去的粉色恐龙。
还有一个月就是粉色恐龙加入新家庭一周年了,值得买一个蛋糕。
通知单上面压着的本子季思年一直没舍得扔掉,那里面是他高三这一整年的排名变动,每次考完试还会把备用条形码贴在上面。
季思年随便翻动着,曲线图画到后面变成了锯齿,看着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挣扎。
“这些都是什么?”谢航指着一串凌乱的数字。
“前五名的成绩。”季思年现在说起来居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每次都要扒下来算。”
他翻过一页,是越写越潦草的总结反思。
“我是不是太在意别人了,没办法专注在自己身上,所以总是会被打乱。”他低声问。
谢航把书架整理好,拉着手把他带到自己的身边,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季思年抖了抖眼睫:“在我家呢,一会儿我妈进来了。”
他用余光扫了眼锄头:“这还有只狗呢。”
锄头安静地站在旁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去,把门关上。”季思年对锄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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