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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
记忆中的雷声总是伴随着拳脚和惨叫。
年幼的兰彻被雄父按在地下室的角落,耳边是雌父压抑的闷哼,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上校,却因为雄虫的一个眼神就跪在外面的地上不敢反抗。
可是小小的兰彻快要被雄父在醉酒之下打死了。
“砰!砰!”
不是雷声。
是枪响。
两声枪响。
那天的暴雨冲刷着窗户,却冲不散浓重的血腥味。
十二岁的兰彻蜷缩在地下室里,看着雌父的配枪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时间又过了多久?
阿森德林破门而入时,军靴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是谁的血?是他的雌父的血?还是雄父的血?
雄父是被第1颗子弹杀死的。
雌父,是被第2颗子弹杀死的。
“别看。”
阿森德林上将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尸体腐烂的气息。
后来兰彻才知道,在阿森德林上将赶到之前,原来整整三天,小兰彻都待在那个充满死亡味道的房子里,直到法医带走发臭的遗体。
——从那以后,雷声就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兰彻少将?”
温丹的声音将兰彻拉回现实。
兰彻这才发现,自己竟像个幼崽般紧紧贴着对方的后背,指尖甚至掐进了温丹的腰侧。
“抱歉。”
兰彻愣了愣,或许是因为得到了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他脑子里稍微清醒了一点,立刻松手。
温丹很宽容:“没关系。”
不过比起所谓的宽容,现在,温丹显然已经意识到,兰彻很有可能是害怕打雷的,因为刚才,一打雷兰彻就发抖。
如此盛名远扬的帝国少将居然会害怕雷声。
还好主星基本上没什么雷雨天。
温丹转过身,雷光照亮他认真的表情。
君山银毫的信息素悄然释放,像是无形的拥抱。
或许是因为雄虫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并没有越界,也没有任何冒犯的举动,仅仅是一个信息素的安抚,所以兰彻竟然没有感到排斥——这种清冽的茶香,其实真的很好闻。
在兰彻的记忆当中,阿森德林从未给过他这样的安慰。
那个严厉的上将只会说:“恐惧是弱点,必须克服。”
可对于兰彻来说,他的一生之中势必有无法克服的东西,就像他从没有走出过那个雨夜。
兰彻只是表面上走出来了,他只是装作自己不在乎。
可实际上,兰彻的心里永远都记得,那个雨夜,永远都记得地下室那两滩挥之不去的血。
又一道闪电划过。兰彻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却感到温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耳朵。
“兰彻少将,请数到三。”温丹说。
“一、二——”
雷声如期而至,却被温暖的掌心隔绝得模糊不清。
没那么刺耳,没那么疼痛,没那么恐惧。
兰彻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雄虫面容,忽然意识到,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雷雨中感到安全。
是因为标记吗?是因为信息素吗?还是因为眼前这个雄虫的温柔?
窗外,暴雨渐渐停息。
温丹的指尖还停留在兰彻发间,而兰彻破天荒地没有躲开。
两人之间,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无声,却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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