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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
黎悬设想过无数次关于自己的未来,显赫的家世,不俗的样貌和出衆的能力,无论他在哪个圈子都是拔尖的。
在美国时,他的朋友对他恋爱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这麽优越的条件,为什麽早早就把自己捆在一个青涩的少年身上?朋友操着不熟练的中文说:“这算不算监守自盗,你把他养大,再把他摘下?”
他当时笑笑,啓唇,“不算,他是他自己养大的。”
他只是将少年捞出来,借了他一笔医药费,之後方槐没从他这里借过一分钱。
当时,方槐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特殊乖巧的孩子,并不在他的择偶范围之内。但少年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移不开眼。
他不清楚方槐只身一人是怎麽在南市生存下去的,好像方槐读大学那年,他还没有成年。
但是在第二年,方槐就拿着一个信封找到他,里面装着一笔钱,少年仰着脸,如释重负地笑了,“黎悬哥,还你钱。”
不知道是那天的阳光太刺眼,还是少年的笑太明快,他沉寂很久的心,悸动了。
那之後,他设想的未来里开始有了方槐的身影。
他想过两人可能会分开,但从未想过分开的话是方槐提出的,容易害羞和温顺的方槐。
他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相信“不合适”会从方槐的口中说出。
黎悬望着方槐,问:
“你在说什麽?”
“就因为几件小事,你说不合适。”黎悬步步逼近,方槐往後退,直到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退无可退。
“是不是孔令羽对你说了什麽?才让你......变了?”黎悬钳住方槐的下巴,愤怒地问。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个乖顺温润的爱人会变成如今这样,愤怒之下,他将责任和怒火全部推到那个“不速之客”身上。
下巴传来的疼痛让方槐皱眉,他苦笑,自己的愤怒就像笑话,说的话是废话。
垂下眼,目光落在黎悬佩戴的腕表上,设计简单的腕表已经过时了,表带也有了磨损,与黎悬身上的高定西装十分不搭。
就像他跟黎悬一样。
方槐伸手解开腕表,轻声说:“黎悬,你走吧。”
带着黎悬体温的腕表沾到方槐手心花瓣的汁液,廉价的表带立马被染色。
手腕上的轻松让黎悬不习惯,直勾勾地看着方槐手中的腕表,那是在确认恋爱关系後,方槐花了一个月工资送他的礼物。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黎悬仿佛被羞辱了一般,径直走出了门。
方槐站在原地,脚下是被碾碎的花瓣,腕表的凉意顺着指尖直窜心间,他的垂眸看着熄灭的蜡烛和精心布置的客厅,他维持着这个姿态,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这麽久。
他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腕表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的花瓣。
花瓣落在方槐的衣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入甜腻花香,强行融合,不伦不类。
空荡的街道,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昏黄的灯光下随着脚步影影绰绰地移动。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和方槐的背影越来越像,永远挺直板正,脚步不急不缓,像挺拔的松。
黎悬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望着空荡的街道出神。
上次来这里是什麽时候?他仰头望向绿叶繁茂的树枝,灯光刺痛了眼睛,他缓缓闭上,眼角变得湿润,凌厉的长眉紧蹙。
他想起来了,是在花开的时候。
他错过了花期。
嘀嘀嘀。
吊儿郎当的黎泽将车停在黎悬前,倚着车门幸灾乐祸,“怎麽?小男友闹脾气了?”
他低头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之前我就说过,你俩不合适。”
“是你说的?”黎悬语气冰冷,“你告诉他我回来了对吗?”
黎泽手指在烟上点点,抖落烟灰,毫不在乎地说:“是我说的。”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表哥,我说的是事实啊,你可不能因为方槐跟你吵架,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吧。”
说完在黎悬冰冷的注视下,转身上了车,探出头朝黎悬笑笑,“表哥,不合适就分了吧。”
“你不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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