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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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裂隙中的微光（第1页）

第45章裂隙中的微光

自书房那场近乎毁灭性的对峙後，公寓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苏言变得异常沉默，像一抹游魂，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再试图靠近霍深，甚至连目光接触都尽量避免。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让他想起霍深那双盛怒之下丶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眼睛。

霍深也恢复了往常的冰冷和疏离，甚至比之前更甚。他不再允许苏言进入书房，连客厅都很少待，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封闭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仿佛那晚失控的怒火从未发生，又或者，是他刻意用更厚的冰层将那段记忆封存。

周助理依旧按时出现，汇报，离开。他的表情永远完美得无懈可击，但苏言能感觉到，那道审视自己的目光，比以前更加频繁，也更加冰冷。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失去价值的物品，盘算着如何处理才能利益最大化。

苏言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麽来打破这个僵局，否则，等霍深耐心耗尽，或者周助理找到确凿证据，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机会出现在一个傍晚。霍深难得地提前结束了工作，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浓重的疲惫。苏言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端着一杯热牛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靠近，而是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将牛奶轻轻放在茶几上。

“先生，”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显而易见的怯懦和不安，“喝点牛奶，或许……会睡得好一些。”

霍深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

苏言的心沉了下去，正准备默默退开，霍深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

“怕我吗？”

苏言身体一僵，攥紧了衣角，老实回答：“……怕。”

这是实话。经过书房那一次，他对霍深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霍深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手指上，眼神复杂难辨。“知道怕，是好事。”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他端起那杯牛奶，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苏言，”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他，这让苏言的心提得更高，“我给你最後一次机会。”

苏言猛地擡头，看向他。

霍深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剖开：“安分守己，留在我给你划的圈子里。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

这是最後通牒，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只要他不再越界，霍深愿意维持现状。

苏言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知道，这是目前他能得到的最好条件。但他更知道，所谓的“安分守己”，不过是慢性死亡。周助理绝不会放过他。

他必须赌一把！赌霍深对周助理的疑心，已经超过了对他的恼怒！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擡起头，目光直视霍深，声音依旧带着恐惧，却多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先生，我……我想安分。但是……”他顿了顿，仿佛难以啓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害怕……周助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自己人’。”

他没有提供任何证据，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感觉”。这在平时看来，无疑是拙劣的挑拨。但在霍深已经对周助理産生微妙怀疑的此刻，这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霍深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眼神骤然变得深邃。他没有立刻反驳苏言，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衡量他话语里的真假，以及……他此刻说这番话的动机。

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苏言知道，他赌对了！霍深听进去了！

他不敢再多说，立刻低下头，恢复了那副怯懦的样子：“我……我只是害怕……如果先生觉得我多嘴，我……”

“够了。”霍深打断了他，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将那杯已经微凉的牛奶放回茶几，站起身，“记住我的话。做好你该做的，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客厅，没有再看苏言一眼。

苏言独自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刚才那短短的几句话，近乎耗光了他所有的勇气。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冒险的提醒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至少，他在霍深心里，种下了一颗关于周助理的丶更加清晰的怀疑的种子。同时，他也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向霍深表明了自己“只想自保”的立场。

这是一步险棋，但他没有退路。他只能祈祷，这颗种子能在霍深心中尽快生根发芽，在周助理对他下手之前。而他也必须加快速度，找到能真正保护自己丶甚至反击的实质性证据。那个关于阿晞死亡的猜测和霍深的秘密用药，是他手中最後的丶也是最具威力的底牌，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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