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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敷面,钿钗礼衣。
奚叶微笑瞧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她泪光闪闪,向奚父拜别:“女儿不孝,今朝出嫁,唯愿父亲日后身体康健,顺遂安宁。”
没有纳吉问名煊赫婚礼,更遑论锣鼓喧天亲朋祝愿。这样简陋至可笑的成婚形式,奚清正自己也觉得脸面挂不住。
但事已至此,奚父颔首平和道:“你能如此懂事就好。”
懂事。因为我正预备将你们拖入深渊呀。奚叶嘴角弯出些弧度。
日落时分,一顶红轿从奚府出了门,抬轿的特意走了近道,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禁院。
透过蒙蒙红盖头,她看清了院中的陈设,一如记忆凋敝荒凉,只因着大婚的缘故略微修缮了下。
她低下头,微妙地笑了一下。
司礼和嬷嬷很快就识趣地离开了,大门“啪”一声落锁,荒芜禁院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站着。
奚叶掀起红盖头,打量了周围一圈,夜色朦胧下只见灯笼摇晃,院墙上藤蔓绿叶繁茂,掩映着禁院阴森。
她抚了抚心口,真可怜。
大婚之日也没有夫君来与她同拜天地,她真可怜。
不过还是她夫君比较可怜。奚叶想。
毕竟此刻他应该正郁郁躺在床上,连他美貌的新嫁娘也不能亲自下地迎接。
前世奚叶也是被这样草草接进三皇子府,她那时候还天真问了一句“怎么三皇子不与我拜天地”,司礼告诉她,三皇子积郁成疾缠绵病榻,恐不能起身。
想到这儿,奚叶嘴角弯弯,既然夫君不能来见她,她自然是要去见夫君的。
穿过空幽夹道,正房廊下东间的门半掩着,奚叶打量了片刻,上前几步,垂目安静道:“夫君可在此?”
一个杯盏甩了出来,奚叶动也不动,任由瓷盏磕在额头上,鲜血瞬间渗出。
“滚。”
婚嫁真心
夜色笼盖了整座禁院,奚叶抬手轻触额头,嗓音摇摇欲坠,泫然欲泣:“夫君当真如此厌恶妾身吗?”
你当真如此厌恶我吗?
小女子嗓音如莺啼,受了委屈也并不会如市井泼妇般大闹,而是柔柔弱弱泪凝于睫,诉不尽悲泣。
谢春庭慢而又慢地走到门前,用尽力气一把推开木门,尘灰扬起。
借着檐廊悬挂的灯笼,他看清了面前站着的贵女。
红妆敷面,即便额头受了伤,血液缓缓流下,平添几分狼狈,也难以掩盖她的容色倾城。
谢春庭嘲讽一笑,丝毫不为所动:“本殿说了,你滚。”
奚叶耳畔的发丝被夜风柔柔吹起,她放下指尖沾着血滴的手,微微仰视眼前身形高大满脸冷漠的男子。
他并未着喜服,而是穿着简单的白色里衣,冷脸相对,宛如黑白分明的水墨画,深潭坠玉,灯火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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