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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打量了一眼文有晴平静的面色,道:“都说小姐您如今有了才女之名,日日长袖善舞,连未来夫家的忌讳也不顾。小姐!他们说的太难听了,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我下次见了一定打回去给小姐出气。”
当事人表情倒是一贯的平静,却让四时心慌。沉默了片刻,文有晴冷哼一声,道:“确实太难听了,明日的课,就说我不舒服,告假。”
“小姐,你哪儿不舒服。”四时当即慌了,以为文有晴真的因为那些闲话不舒服。谁知文有晴突然粲然一笑,四时明白那样的表情不是想通了,而是满肚子坏水。
“听说了吗?我们的才女已经三个月没来私塾了,听说病得很严重。”学子们聚起来,可不分男女,都一样八卦。
“估计真和别人说的那样,那边攀不上,一着急就病了。”
“也不一定是病的,怕是没脸见人。说着有婚约,结果这都及笈几年了,那边没一点响动。如今又为了巴结一个王家半截身子入土的把崔家得罪了,真的是拎不清。”
“是啊,让我就……”说话的公子年纪小,大概是被难得的七嘴八舌的气氛带动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还没等霍起章发火怼人,那小公子被自己的亲姐姐偷偷打了一下,世家的规则,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谁会宣之于口?
这句仿佛是个无声的惊雷,把刚刚小孩子活跃八卦的气氛全冲散了。大家客气地行礼告别,有序地上了自家马车。
这番交谈当然被霍起章一字不落告诉了文有晴,文有晴揉着睡多了发昏的脑袋,道:“不够。”
“不够?说的这麽难听了,你还要怎麽样?要不要名声了?”霍起章灌了一杯茶,愤愤道。
“物极必反,看着吧,再来把火。”文有晴狡黠一笑,“尝尝我今天做的酸奶酪。”
“那是什麽,别又是奇奇怪怪的东西。”霍起章嘴上嫌弃着,动作倒是很诚实,已经跟了上去。
这边岁月静好,外面的风言风语果然越来越过分,甚至有的说文有晴自荐枕席,被崔君集直接扔了出来,才气愤作得这首诗。
即使动静那样大,崔家那边并没有什麽举动,连帮忙澄清一下都没有。
如今的崔家主母是王家的嫡长女,她早听别人说过这些事情,只是嘱咐了一句:“别惹到子和身上。”
这些传言不乏崔家的受益,那样的官宦人家确实配不上崔家。幸好有年龄摆在这,崔君集尚未弱冠,不会让别人说他崔家不重诺。
那姑娘今年也十九了吧,放任这样的流言下去,估计她撑不了多久,就要主动退婚了。
主母这样想着,嘴上叹了一句:“可怜那姑娘了。”
若是真心疼,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旁的嬷嬷也顺着表面宽慰道:“是那姑娘无福,受不住公子的福泽。”
嬷嬷早就打探过文家姑娘的底细,颇有些惋惜道:“夫人,文小姐除了身份不配,其馀都是拔尖的,不如赏她个妾室的身份,进来也是个安分的。”
这个事主母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以什麽由头?有婚约却是个妾,错处不就到了自己家头上了?
舍一个後宅妇人,全一个脸面。
根本不用权衡。
看主母只是啜了口茶,嬷嬷自知食言,垂头恭敬立在一旁。
门外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大丫鬟着急忙慌地跑进来,一见主母连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可擡头还是对上嬷嬷略带不满的眼神,但她顾不得那麽多了,道:“不好了,文家小姐出事了。”
今日王家摆赏雪宴,因为这是王家嫡女第一次着手操办宴席。这无论对官宦人家还是世家女子而言,都是很重要的,就像是女子的一场科考一样。
以往文有晴都是座上宾,题上两句诗,主家也有面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王家不知为何还是请了文有晴来,于是尚未病愈的文有晴专门来捧场,谁知进来便遭了轻待。
“王家按理送的帖子,她便去了,也不知避避嫌。席上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偏又故意问起那婚诗来,大家左一言右一语,根本揪不出刺头来。那话说的实在难听,文小姐回了句‘你们打听来的事情,我从不清楚’,便要离席。偏一小姐打翻了杯子,文小姐绊了一个踉跄,竟吐血昏死过去。王家和文家全都乱了,但要紧的是现在口风全变了。”大丫鬟一股脑地把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吐了出来,生怕错过一点消息。
主母王氏停住了要去王家的脚步,眼神精厉道:“变成什麽了?”
大丫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说是老爷夫人不守诺,让人编排了那些话,生生把一个妙龄女子拖死了。”
广袖中的手霍然攥紧,主母淡淡扫了一眼大丫鬟,“我要听他们的原话。”
大丫鬟深知主母的脾性,立刻跪地回禀:“席上的公子小姐都被吓到了,都开始同情温小姐,说他们也是从长辈那听说的,文小姐确实也从来没说过婚约的事情。若没有这婚约,应该早解释清楚。若有这婚约不愿履行,也该说清。”
一语毕,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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