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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诈死
午夜时分,地窖外忽然响起兵刃相击之声,有人厉喝:“你们好大的胆子!”立刻便没了声响。
文有晴趁机扯断衣服上的盘扣,这是文氏暗卫特制的机关,里面藏着淬过蛇毒的钢针。
当郭家男人踹开门时,她假装硬撑着叫嚣,却在对方俯身的瞬间将钢针扎进其颈侧。
“你......”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倒下,文有晴抓起他腰间的青铜钥匙。铁链脱落时扯掉一块皮肉,她却感觉不到疼,冷声讥讽道:“我这种妇人可是很毒的,远不如小姑娘可口。”
顺着染血的石阶爬上去,外面竟就是郭家院内,他们竟胆大至此!
月光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四时持剑立在门口,肩上落着一只识香味的老鼠,见到文有晴安然无恙,四时还是红了眼眶,轻声道:“小姐。”
驿站马厩里传来嘶鸣声,文有晴搜罗下各大世家的信物,唯独留着崔家的,她解下缰绳时,摸到马鞍内侧的烫金印记。
指尖传来的凹凸纹路让她浑身发冷,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徽记——陇西李氏的双头鹰。
马蹄声惊破夜色时,她终于想通所有关节。晨雾漫过山涧时,文有晴勒马遥望暮色里的苍梧山。
院内青铜鼎泛着青光,像只贪婪张开的巨口,不知煮了多少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做什麽,但想必与独尊儒术之类的举措都一个目的——操控人心。既然九大世家要借鬼神之名食人血肉,那她便要做撕破这弥天谎言的恶鬼。
“就算留在那,那双靴子也证明不了什麽。”四时有些担忧道。
文有晴攥紧缰绳,往沈府策马而去。“当然。”
那圣使敢那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必不是她一个人就能撕破这张大网的。不过她撕不开,让设局人钻进来也好。“修书一封给崔氏,就说……文家女被煮着吃了。”
—
“外面还在找着你人,”沈自节把吃食从书笼里拿出来,“消息都传到你父母那了,你准备躲到什麽时候啊?”铜盆里跳跃的火光在文有晴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胡饼的热气在干冷的空气里蒸腾起迷人的雾。
那日的事情文有晴并未和盘托出,只是说了自己抓到了崔家把柄,等着崔家的人来谈判,把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弄走。
沈自节也没说王融的事情,只是那夜找了文有晴许久,他差点就动用衙门的人了。
待在书房里数日,文有晴也没了之前的矜持,笑嘻嘻地拿了一块饼塞嘴里,“不管他们,等崔家的人。”
沈自节打了她手一下,把筷子递过去,本想说什麽,可目光落到了她脖颈上结痂,一时出神,什麽也没说。
直到文有晴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神,道:“小心把他们惹急了,引火上身。”
“他们做得出,不过我已经死了,他们怎麽找一个死人算账?左不过来毁尸灭迹的。”
沈自节心中是没底的,不过他这妻子一向有主见,他便没再说话,还没等陪她吃完饭,小厮隔门道:“大人,崔家崔于兰求见。”
崔于兰是崔家二房的庶长子,崔君集的堂哥,此人不出挑,确实个精明的,深得崔氏长老们的信任。他们亲自来,看来这事确实是挺大。
“来得这麽快,记得散散饭味。”文有晴勾唇,钻进了屏风後。
崔于兰跨进院落时,正好装上送吃食出去的小厮,他瞥了一眼,合扇一进门便作揖:“不知沈贤弟还在用膳,真是打扰了你的好胃口。”
沈自节慌忙用帕子擦擦嘴,“粗茶淡饭而已,不及与表兄见面重要,这大老远的,伯父怎麽舍得把你派到这穷乡僻壤?”
屋内装饰可谓简约,崔于兰在一旁的乌木椅子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屈表示焦急:“这不为了弟媳的事吗?整个京城都惊动了,总要找到人才好。”
被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盯着,沈自节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婚事并非我所愿,而且这文氏失踪前就举止奇怪,不知是惹上什麽事了,这几个月没见人,还不知道……是吧。”
“她父亲好得是个官,你总要找找的。”此话一出,两人对视,只是一瞬,崔于兰打开折扇,慢慢悠悠地摇着,摇走了话里的意思。
可这莫名的沉默如沙子一般混在干燥的空气里,剌得屏风後的文有晴耳朵疼。
“小弟我这不也在找着嘛。”一个无甚权势的妻子而已,世家子之间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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