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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孟悬黎未能忍住,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她连忙掩住唇,坐起身,自他身下费力扯出揉皱的中衣,匆匆穿戴齐整,越过他的身躯,趿拉着鞋,行至妆镜台前。
她点燃案头残烛,对镜细看。耳垂处闷红湿润,犹带湿痕。她脸颊发烫,贝齿轻咬下唇,忽而有惊觉颈间也有几处吮咬的红痕。
孟悬黎懊恼,自屉中取出药膏,指尖蘸取,细细涂抹于那暧昧的“伤痕”。
须臾,她回眸望向床榻,长叹一声,无奈走近,落坐床沿,轻拉过他的手腕,把了把脉象。
还好,内息虽乱,尚无大碍。
孟悬黎隔着轻纱帐幔望向窗外,雨势愈疾。她微微摇头,探手覆上他额头,也不是很烫手。
那今夜……不给他喂药,他应该不会死吧?
思及此,孟悬黎俯身侧耳,细听他的呼吸,平稳悠长,性命应该没什麽事。
窗外大雨如倾,孟悬黎实不愿再踏出房门,淋雨给他寻药。她努了努唇,暗忖明日定要在内室备些对症丸药。
否则,他若再犯此症,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自己。
闷雷滚滚,孟悬黎双足冻得冰冷。她拉拢帐幔,坐回床上,怔怔凝视昏睡中的陆观阙。
要不要给他褪去外袍?
正踌躇间,忽闻他喉间溢出模糊呓语:“阿黎……”
孟悬黎撇了撇嘴。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病人,遂伸手,替他解开腰间玉带,费力将他的外袍解下。
孟悬黎安置好一切,拉过被褥,盖在两人身上。
她侧卧枕畔,眸光幽幽,落在陆观阙沉静的面庞上。
他这心疾,何时才能痊愈?
若是痊愈,应该就不会像今夜这般,状若吃人了吧?
思绪烦乱,不知想了多久,孟悬黎裹着被褥,合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耳闻孟悬黎气息渐趋平缓悠长,陆观阙方小心侧转身躯,悄然凑到她身旁,展臂将她揽入怀中,面颊轻蹭她的发丝,动作极尽轻柔。
他今日饮下那碗药,一是作疯病之念想,试探她见自己“癫狂”时的情状。二是让她知道,她曾救过他。
他本以为她会吓得泪眼涟涟,没想到她竟未掉一滴眼泪,只是拳脚相加,让他有些痛意。
他掌心轻抚她脊背,似乎还能感受到她那柔软的舌尖,与那细腻雪白的肌肤馀韵。
方才她踢打挣扎,却没有将他狠心推开。
她是不是,对谁都是这样心善?
若有人在她面前流下眼泪,扮作委屈状态,她是不是就会原谅对方?
陆观阙眼神转深,幽邃难测。
可他并非良善之辈,也不是寻常之人,骨子里浸透的,尽是恶劣与瘾。
她为何偏待他如此?
莫非还是那点慈悲心肠?
想到这,陆观阙唇角微勾,泛起笑意,垂首凝视怀中熟睡之人。
她见过他最为狼藉不堪的样子,也见过他虚弱垂泪的样子。她心肠如此绵软,不忍推拒,是因为……
她对他,有了情意?
可他心底,为何有些後怕呢?
陆观阙收拢臂膀,将她拥得更紧,直至怀中人发出不适的嘤咛,方闭目假寐,仿若一切皆是梦中无意识之举。
若她爱上一个人,会是什麽样子?
会是方才他臆想那般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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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拆成了两章,明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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