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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阙没敢说其他地方,是怕露馅:“是,老身从前在丹青楼弹写曲子。”
“丹青楼?”
孟悬黎点点头:“我听说那地方特别不好进,先生能长久在丹青楼弹写曲子,实乃技艺精湛。晚辈佩服。”
陆观阙不敢再说下去,他拄着拐杖,故作颤抖,低哑道:“天色不早,老身该回去了。”
“……好,那晚辈就不留先生了。”
孟悬黎侧身让出路,风恰巧吹过来,陆观阙衣袖轻薄,依势而卷,露出手腕。
几乎是同时,他慌忙遮掩。
孟悬黎却眼疾手快,隔着浮动的回忆,看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疤痕。
她僵在原地,垂落的长发似乎可以化作绳索,勒住她的脖颈。
瞬息间,孟悬黎强自镇定,只当什麽也没看到:“日落黄昏,小童或许还没回来,先生不如留下来用个晚饭?”
晚饭?
原来她的停顿,是要喊自己留下来用饭。
陆观阙悬着的心恢复跳动,他转身,见她神情没有任何异样,才应道:“那老身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悬黎做出请的姿势,待他走远,她对扶摇招了招手,贴耳低声道:“去买些芥末,多买点。”
扶摇瞅了瞅屋里的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娘子,这老先生年纪大了,应该不能吃太辛辣的吧?”
“怎麽不能?你去就是。”孟悬黎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个疤痕,又问道,“张娘子在哪?”
“曈曈今日睡得早,张娘子交代一番後,就走了。”扶摇如实说道。
孟悬黎咬着唇,眼神深了又深,思绪转了又转:“我知道了,你快去买芥末,今晚做你最拿手的凉拌黄瓜。”
“快去。”
孟悬黎将扶摇推出门,旋即快步走到厢房,她紧绷的情绪,在看到熟睡的女儿时,才坦然放松下来。
那个疤痕是她咬的,孟悬黎不会看错,也不会认错。
可陆观阙为何要扮成老琴师出现在这里?
等等。
他为什麽还活着?
他不是死了吗?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麽?
曈曈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诸多不解,双手动了动,醒了过来。
孟悬黎注视着女儿的眼睛,心下一软,深深叹了口气。
当务之急,她要把这些疑惑放一放,等折磨完陆观阙之後,再去理这些事。
毕竟,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比一个事出现在她面前,要好解决得多。
既然他那麽想隐瞒身份,那她就反其道而行,让他自己主动暴露。
拿准注意後,孟悬黎轻柔抱起女儿,走向堂屋。
黄昏时分,忽而下起了雨,天色由晴变阴,庭院中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
陆观阙见她抱着孩子来,诧异之馀,还有些欢喜:“这是孟娘子的女儿?”
“是。”
“哦对了,”孟悬黎坐在椅上,隔着凉气,笑吟吟道,“老先生刚搬来,可能还不知道。”
“我丈夫如今在罗浮山读书,说等过两年便回来接我们母女。”
陆观阙脸色微变,眼底闪过震惊,露出微笑:“饭好了吗?老身有些饿了。”
他不置可否,收回落在孟悬黎身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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