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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屋内并没有季瓷想象中的灰尘漫天,所有桌椅台柜都整齐的摆放着,地面整洁,像是有人打扫过。
至于後面的小院,落叶在树下归于一处,原本的药圃里一片绿荫,长满薄荷。
穿过小廊,季瓷打开自己的房间,所有的一切仿佛停留在三年前她离开时的样子,米色的窗帘垂在地上,开窗时被风轻轻吹开一些。
“谁啊?”
门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季瓷心上一惊。
靳森站在门外,已经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对上了目光。
他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是从哪冒出来的,但还是礼貌地同对方问了声好。
“苏姥姥……”季瓷停在门框里,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苏姥姥仰着脸,先是一愣,随後“哎”了一声:“小瓷?都长这麽大了。”
季瓷擦掉眼泪,走过去抱住了她。
苏姥姥和季瓷姥姥是多年好友,她是名游医,这麽多年独自一人,一辈子活得来去自如,季瓷偶尔会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礼物,都是苏姥姥给她寄的。
这位老人家在这几年内回了京市,却发现老友故去,只留下这一间房屋,便暂住在了这里,等到了她的孙女。
见到苏姥姥,季瓷满肚子委屈,说不完的话。
靳森不方便听,自己去了後院的小门,两层的青石板阶梯被踩得油光滑亮,下完雪估计一踩一个跟头,他轻笑了声,进门後往右一转,就是季瓷的小屋。
门口田圃里的薄荷叶很香,季瓷以前说过,他能想象出大雪後,十几岁的季瓷闷着头在这里拨来拨去,像只兔子似的,肯定很可爱。
“嗯……他是云城人,”季瓷瞥了眼屋外,手指搅在一起,还有点害羞,“他很照顾我。”
苏姥姥看人很准,对靳森的第一印象还不错,现在又看季瓷的反应,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底。
她一人习惯了,也不好为此多做评价,只是叮嘱季瓷多替自己着想。
季瓷点头:“我知道了。”
晚饭,两人是和苏姥姥一起吃的。
厨房都还能用,老人家口味淡,随便吃一点就回房间了。
季瓷端了两个小凳坐在自己的房门前,像小时候那样,仰着脸去看小院屋檐围出来的那一点蓝天。
靳森坐在她的身边,摘了片薄荷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想到苏姥姥会回来,”季瓷嘟囔着,“可能是到了年纪,身体吃不消吧。”
“要留在这吗?”靳森搓着薄荷的茎,叶片在他指尖转了一圈。
季瓷挽住靳森,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苏姥姥还没到需要我照顾她的时候吧?”
“没到,”靳森也歪歪脑袋,把侧脸贴上季瓷的发丝,“但你也可以留下来。”
季瓷仰起脸:“我留下来干什麽?”
靳森喉结一滚,再开口时声音微沉:“在京市找份工作吧。”
季瓷一愣。
“这边怎麽也比云城发展要好,”他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上的薄荷叶片,“别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京市钻,你倒好,往外跑。”
季瓷的眉头皱了起来。
靳森继续说:“你家在这,人脉也在这,甚至还有个院子,没必要放弃这里的一切去云城。”
“你是不是觉得我去云城就是为了你啊?”季瓷也低下了头,“不全是,主要我生父那边我不确定,我也不想埋着这个麻烦。”
靳森摇头:“逃避是没法解决问题的,他如果想报复你,你就算躲到天边都没有。”
“什麽意思?”季瓷不满,“我留在这,那我们怎麽办?”
靳森长长地呼了口气。
季瓷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说话也变得磕巴起来:“你难道想丶想和我分开吗?”
“怎麽可能,”靳森看向她,笑着说,“我跟你一起。”
季瓷愣了好一会儿没吭声。
“行吗?”靳森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不是怕你生父找你的麻烦吗?我护着你。”
季瓷以为自己理解错了,从头到尾捋了一遍靳森的话,确定找不出来第二个意思,才不解道:“你在哄我开心吗?”
这实在是一件不小的决定,靳森几句话就像是把事情定了下来,轻易到很难让人相信他是认真的。
靳森擡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语气温柔。
“从你对我说想干回本行後我就在想这个问题,考虑了两个多月吧,觉得还是回京市发展比较好。至于我,手艺人在哪都饿不死,这麽多年就自己一人,除了你也没什麽好惦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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